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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人群来来往往,匆匆忙忙,阿涅凡妮四小只手拉着手排着队跟在斯莱莫科的身后。
玛蒂尔达看着斯莱莫科的背影,竟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尤利姆的影子。
回想起四小只今天早晨流露出的高兴神色,她扭头看向身旁的罗教。
“………管理员,对于你们实验体而言,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没有血缘关系,却将彼此当做家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罗教挑了挑眉,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有点好奇,毕竟我无法与他们感同身受……”
“你不怕你知道的太多,会被基金会给灭口吗?”
玛蒂尔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抬起脚,在对方的小腿上来了一下,“有你这么调侃人的吗?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罗教一个闪身躲开了女孩的攻击,“我这是在提醒你,有很多东西对你而言知道了太多并不是好事。”
“切!不说就不说,装什么高深?”
玛蒂尔达气呼呼的走到了前面,罗教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
小十四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将脑袋探了进去。
此刻阳光正好,清爽的风吹进冰冷的病房内,将那一股腐朽糜烂的气息给吹出窗外,伴随着窗帘猎猎作响的声音,更为安静的房间内增添了几分活力。
罗娜此刻正倚靠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光辉为她那白皙的脸庞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但是挂在脸上的呼吸器和插在手腕上的针管,无不在展示着她此刻的脆弱。
“妈妈……”
罗娜微微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眼眶有些发红的小十四。
微微愣了愣,她下意识的想要下床去迎接女孩,但插在身上的针管和仪器,无不在提醒着她的状况。
小十四缓缓来到罗娜的身前,张开小小的怀抱,用着此生当中最小的力气,轻轻的环抱住对方的腰。
“疼吗……?”
罗娜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眸低垂,轻轻的笑了笑,伸出手拂过女孩的发丝。
“不疼……现在好多了。”
这时,阿涅凡妮和另外两人纷纷探出脑袋朝里面看去,见罗娜还醒着,连忙冲了进去。
斯莱莫科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的后面,但眼神之中却涵盖着温柔的目光。
抚摸着小十四的脑袋,罗娜抬头望向众人,“你们今天怎么?”
“学校停课还这么说,想来看看你,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谢谢,斯莱。”
斯莱莫科轻轻的呼气,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被带上的房门,罗娜眼眸之中的光芒不由得黯淡了些许。
“咦?爸爸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微微抬眸,就看到了小墨文手中拿着的遥控器,罗娜明显呆了一下,看着已然被关闭的房间门,沉默半晌后,她轻轻的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斯莱莫科先生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是一个十分暖心的人。”
玛蒂尔达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感慨道,罗教听后则忍不住吐槽,“他有面瘫,做不出什么特别丰富的表情。
实验体脖子上面的项圈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限制他们的自心,其中还附加了追踪功能和引爆功能。”
“哦……等等?”
玛蒂尔达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你确定是引爆功能?”
“我骗你干什么?遥控器的按钮上面有写。”
玛蒂尔达来到小墨文的身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还真如罗教所说的那样,只是这个项圈上面的功能却不止如此。
罗娜接过小墨文递来的遥控器,随后向着小罗教轻轻一按。
脖子上的项圈瞬间亮起红光,预示着对自心的束缚得到了解放。
小罗教也明白了罗娜的意思,伸出手使用了[血皇帝]的能力为对方疗伤。
玛蒂尔达站在一旁,无论再看多少遍,自心的施展过程依旧让这位自诩天才的小鸭子啧啧称奇。
但很快,她的心中又升起了新的疑惑。
——明明这些孩子们可以等项圈对他们的束缚解开之后,并使用自心摘录下来,可他们是没有这么做?
突然,玛蒂尔达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向了一旁的罗教,“如果这个项圈受到了损坏,会怎样?”
罗教没有说话,只是五指并拢,随后张开,发出了一声嘣的声音。
“………”
玛蒂尔达沉默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娜身上的疲惫与疼痛渐渐得到缓解,苍白的皮肤也泛上了一丝丝血色。
小罗教在维持一阵后,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血皇帝]的能力在于对于血液的操控,可以改造肉体,也可以帮助他人恢复伤势,只要复杂的大脑没有被损坏,就算是缺了个心脏,他也能给你救回来。
可就凭一个八岁大的小孩,身体的造血功能又能产生多少的血量?
就算他想使用自己的自心来改造肉体,但拥有项圈的限制,这种想法也只能沦为空谈。
当然也可以使用别人的血,但在这个戒备森严,堪称监狱般的地方,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罗娜也没想过光靠罗教的治疗就能让自己的身体完全康复。
“妈妈,感觉怎么样?”
小罗教小声的问道,男孩的脸色白的吓人,说话的语气也相较于刚才更弱了几分。
阿涅凡妮连忙搀扶住对方,拉着男孩来到床边坐下。
罗娜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头,“我感觉好多了。”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完全治好您的伤势。”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一下子治好我,孩子。”
罗娜轻轻的把小罗教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希望这样子能让男孩躺的更舒服一些。
“请不要自责,好吗?”
“嗯……”
阿涅凡妮趴在一旁,双手托腮,显得很是苦恼,“话说妈妈你什么时候好啊?昨天晚上你不在家,我们都快愁死。”
“因为吃不到晚饭?”
“嗯!我跟你讲,昨天晚上他们三个跑到厨房里面,差点把锅给炸了!要不是我及时出来的话,我那天晚上估计得拿毛刷来帮他们洗澡。”
“我们没有……”
原本冰冷腐朽的病房之中,开始充斥着活力。
玛蒂尔达两人早早的就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听着病房内几人的交谈声,和那时而响起的欢声笑语,一时间,这位自诩天才的小鸭子竟有些羡慕他们。
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相同种族,但他们却能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下,在这样子的环境内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庭。
“你知道吗?其实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
玛蒂尔达明显愣了一下,罗教站在对方的身旁,靠着墙壁,“别人对我们好,我们就会回忆善意,相反也是如此。
孩子总是能够很容易的感受到他人的善意或恶意,或许在你眼中无伤大雅的事情,在他们的心中却无比的重要,因此,我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他们。”
“你刚刚问过我,管理员对于我们而言算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耳边依旧回荡着病房内几人的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罗教的嘴角也逐渐爬上了一抹笑意。
玛蒂尔达看着身旁的男孩那截然不同的模样,眼前一阵恍惚。
她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三道影子,一个胆小的男孩,一个狂傲的棋手,一个珍视家人的哥哥。
——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玛蒂尔达有些看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死板了?我的意思是说,对你而言,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明白吗?”
“我?”
“嗯!”
罗教微微侧头,缓缓的看向病房内的罗娜,“我的话……”
而罗娜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向着门口看去,可门口却什么都没有。
罗教收回视线,晃了晃脑袋,“大概是……家人吧。”
“好刻板的回答…”
“那我还能说什么?你该不会是想从我的嘴里面听到什么特别肉麻的话吧。”
玛蒂尔达别过头去,不再搭理对方。
两人站在门口,轻柔的歌喉通过一门之隔,传进了他们的耳旁。
没有乐器伴奏,也没有价格昂贵的电子音响,自然且柔和,如微风拂过他们的脸庞。
“可是宝贝呀~人生又何止这样……
我们在世上,是为了感受阳光。
看日落涨潮……听晚风将一切——吟唱。
树叶会泛黄…万物都如常。”
“我懂得你啊,你已经足够坚强。
偶尔小紧张~但还是没有投降。
将不安释放,尽情去美梦一场~!
你从来都有…翅膀。”
(歌词来源于《这条小鱼在乎》)
………
另一边,[伊甸园]基地大厅。
“能…别这么盯着我吗?”
墨文此刻脸上已然是满脸黑线,因为他的对面正为坐着一大堆的人,正用着一种参观稀奇物种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前来看戏的星锑和Apple,刚刚放肆完回来的坦南特,外出度假返回基地的柏林以东,以及表情严肃的维尔汀和斯奈德两人。
当然还有一个人成了这场众人参观的主要动物之一。
十四行诗坐在墨文的身旁,显得很是不安。
斯奈德打开了眼前的小台灯,让强烈的光芒照射到两人的脸上。
随后柏林以东猛地起身,双掌拍打了一下厚实的桌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将坐在众人对面的两人给吓了一跳。
“说,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柏林以东没想到自己旅行回来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请问自己队长的感情问题。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的上司是别国派来的间谍,而你今天的工作就是审问变成间谍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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