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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件事情还是出了岔子。
扬州是繁华之地，富人多，但穷人更多。
免费的粥谁不想领呢，于是便有大批普通的百姓冒充难民把粥都领了，那些难民根本抢不过。
许家虽然是做粮食生意的，不缺粮食，但也不可能无限量地供应。
做善事是一方面，许家终究是商人，商人是要赚钱的。
这件事情这下更不好解决了，总不能把假装难民的普通百姓给赶走，就算如此，也根本分不清哪些是伪装的普通百姓。
这个情况，可比上次稀粥的事情更麻烦。
这次轮到李云姝嘲讽姚芷滢了：“三弟妹，你可得好好想办法才行，既然府中安排的米粮都拿去熬粥了，我们不可能再拿更多的米粮出来，否则我们还开不开铺子做生意了？”
姚芷滢暗自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件事情这么麻烦，就不抢着接手了。
如今她是一点也不想继续了，一点好名声没得到，还惹了一身腥。
可要布施半个月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总不能中途停止，那样更会招来骂名。
姚芷滢冷笑一声：“大嫂说的是，我办事不力，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件事情还给大嫂做好了。”
“那可不成，我得照顾恒儿呢，哪里忙得过来。”
李云姝当即就拒绝了，她怎么可能再接手这个烂摊子。
李云姝已经明白了，今年的情况不同前两年，前两年扬州城可没这么多难民。
如今看来，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是对的。
姚芷滢见李云姝不接茬，她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又看了眼面色不渝的老太太，心思一转，只好把话头抛给了戚宁。
“二嫂，我听说二哥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用你太操心，不如，这件事情你来管管？”
戚宁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帕，模棱两可地说：“那怎么行呢。”
姚芷滢见戚宁没有立即拒绝，看到了一点希望，紧接着又说：“怎么不行，我早就听说二嫂管理下人有一套，你一定有办法的，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为了甩掉麻烦，姚芷滢不停地给戚宁戴着高帽。
戚宁心情不错地听了一番奉承吹捧，这才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我试试看。”
姚芷滢压住不停上扬的嘴角，表面上连声道着谢，实则心中暗自嘲笑戚宁愚蠢，居然随便被夸几句就接手了。
不过能甩掉这个麻烦，姚芷滢自然开心。
不仅是姚芷滢，就连李云姝都觉得戚宁接手这件事情太过愚蠢了。
老太太头疼得紧，就随了戚宁去了。
私底下，二夫人担忧地说：“宁儿，你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这个烫手山芋怎么能接手呢？”
戚宁宽慰道：“母亲放心吧，儿媳有分寸。况且，就算做不好也不打紧，先前大嫂和三弟妹都已经弄砸了，我做不好也不奇怪，想必祖母怪罪也不会只怪罪我一个人的。”
二夫人心想这倒也是，如今老太太都点头了，她没办法改变。
她只想着，若是戚宁没做好，回头替她在老太太面前说说好话求求情。
戚宁回到观澜院时，许延青也得到了消息。
“听说你从三房那边接手了监管施粥的事情？”他问道。
戚宁点点头：“夫君消息还挺灵通的。”
许延青皱着眉：“你明知这件事是个麻烦，为何要接手。”
这件事情，万一做不好，少不了要被祖母责怪。
戚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为了许家，若是这件事情做不好，许家的名声会大受影响，可若是一味的增加米粮，大半个扬州城的百姓都要来领粥了，我们的库房都得被搬空。”
许延青瞧她这神情，猜测道：“那你应承下来，是有法子解决了？”
“当然。”戚宁得意一笑，“要是没有办法，我会这么轻易答应吗？”
许延青一听有些好奇：“什么办法？”
戚宁当即把春桃和阿吉叫了进来。
她吩咐道：“阿吉，你连夜去采购一批最普通便宜的青菜，放进明日的粥里，熬成菜粥，也不用太多，能在粥里看到一点菜叶子，知道是菜粥就行；另外，在粥里加上黄连。”
“春桃，明日施粥的时候，你告诉大家，我们布施的是我特意新安排的菜粥，里面还加了点药材，能有助于预防一些风寒杂症，只是这粥很苦，接受不了苦味的就不要勉强了。”
“是。”
阿吉和春桃对视一眼，连忙去安排了。
许延青在一旁听完，当即明白了过来：“加了最普通的青菜，菜粥的分量多了，也不多费太多的银钱，还能显得我们许家更加慷慨；但加了黄连的粥是苦的，不是真的饥饿的人喝不下去，只有难民才能喝得下去。”
戚宁嗯了一声：“夫君所言极是。”
许延青惊讶地看着戚宁：“你从哪儿想的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戚宁毫不谦虚，她仰着下巴：“当然是从我聪明的脑瓜子里想出来的。”
翌日，布施按照戚宁的安排开启了。
来领粥的百姓看到端出来的菜粥，还纷纷感叹，许家真是大气。
这时，春桃扯着大嗓门说，这菜粥里还加了几味药材，有预防风寒的作用。
众人听了更是感恩戴德。
可春桃又说，加了药材的菜粥是苦的，虽然喝了对身子好，可不能接受的人就不要喝了，免得浪费。
还有人不信邪，想着反正是不要银钱的，再苦也得喝一碗。
谁知刚喝了一口，那人就吐了出来，口中直嚷嚷着太苦了。
隐藏在其中的普通百姓听了，退缩了大半。
还有些不相信的，自己试过一口后也放弃了。
那些人走了之后，留下的都是些真正的难民，他们饿得都快没力气了，哪里会嫌弃粥苦。
其他人还等着看戚宁的热闹，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逆转。
许家的风评也在一夜之间有所改变。
戚宁还嫌不够，又叫来春桃：“去让你哥，把这次的事情也传扬一下。”
她仔细交代了春桃该怎么说。
春桃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她刚要转身出去，就在门口遇见了许延青。
春桃连忙叫了声二少爷，就低着头匆匆走了。
许延青进门来：“你方才吩咐春桃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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