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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莱亚先生叹道：“是啊，真没想到。”
吕星妍继续说道：“那么，不知道您现在是不是有了改观呢？”
莱亚疑惑道：“什么？”
吕星妍说道：“就是当年您说的那句，‘不是做了知名学者可以变得有钱，而是因为有钱所以成为了知名学者。”
“当年的我，家庭条件一般，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有钱。可是如今，我也可以自豪地说一句，我也可以算是一名知名学者了吧？”
莱亚先生沉默，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吕星妍微笑道：“今天的我站在您的面前，不知您是否有过后悔呢？”
莱亚先生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我承认，我后悔了。”
“如果当年我能多看一看年轻人的学术才能，而不是光看到你姐姐的歌唱才能的话。”
“如果当年我愿意给你写一封推荐信的话。”
“写了推荐信，我如果还跟你签了科研成果归属权合约的话。”
“你现在的那些成就，恐怕一大半都是属于我的。”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做的，可惜，我一辈子推荐的所有人，他们的成就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如果我当年多推荐一个你，现在的我，成就恐怕已经是全球最顶尖的、能够青史留名的那种了。”
“人越老，越想青史留名啊！毕竟活着的时候该享受的已经都享受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享受的了。”
“如果能青史留名，该多好。”
莱亚先生说着说着，又感慨起来。
吕星妍却突然反驳道：“不！您说得不对！”
莱亚先生一愣：“什么？”
吕星妍道：“我说，您说得不对！”
“如果当年，您推荐了我，那么今天，您能够获得的依然会是一些虽然也很优秀，但还是很普通的学术成果。”
“您是成名已久的学者了，再多些这样的成果，也不过锦上添花罢了，也不会让您的功绩显得更高，更加无法青史留名。”
莱亚先生不明所以，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吕星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解释道：“很简单的道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个人的努力。我个人的努力只是一部分原因，而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我身在龙国！”
莱亚先生猛然瞪大眼睛，显得难以置信！
吕星妍却无视了他的反应，继续说道：
“很多人都说我是学有所成回去报效龙国。还有人说我热爱龙国什么的，把我捧成英雄。”
“其实，他们都错了！”
“并不是我成就了龙国，而是龙国成就了我！”
“是龙国，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是龙国，给了我奖学金，给了我资源，给了我一切需要的机会！”
“是龙国培养了我！”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所学的这个专业，放眼全世界，没有其他任何地方可以和龙国相媲美！”
“龙国每年的建设量，是其他任何国家都无法比肩的！”
“科技科技，是用进废退的，用得多了，才能进步，米国本身都没有多少基础建设，我如果在米国，能有多大发展？”
“并不是我学有所成报效龙国，而是先有了龙国，然后才能有我啊！”
“没有龙国那样上下一心的建设精神，我一个人学得再好，如果连实践的机会都没有，我能做什么呢？”
“我的姐姐当年曾经发视频，嘲笑龙国的普通人，问龙国的普通人做了什么？”
“今天，我可以非常郑重地回答这个问题！”
“正是有了千千万万的龙国普通人，认真工作，辛勤劳动，才有了整个龙国欣欣向荣的气象，才创造了机会产生我这样的人！”
“每个龙国的普通人，都是最了不起的人，都应该名留青史！”
莱亚先生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吕星妍还在继续说：“而如果当初，您写了推荐信，我上了米国的大学，我们先不说米国有没有机会让我展现才华。”
“首先，我的科研水平根本就没能在大学期间表现出来，几乎都是在博士期间我才开始有所展现。”
“在米国的话，我这样的人，能读到博士吗？”
“莱亚先生，请问您，您会继续推荐我读硕士和博士吗？”
莱亚先生无言以对。
吕星妍也没有指望莱亚先生有什么回答，她继续说道：“我这样的人，在米国，连大学能不能毕业都不好说，上大学的时候，必然也要面对各种各样对黄皮肤的刁难。”
“据我所知，我这样的黄皮肤的人，在米国的大学里受到的刁难是最多的，最后大概率是无法毕业的。”
“龙国以前有个传说，说米国的大学是宽进严出，容易考进去，毕业很难。”
“那都是他们自己视角片面的看法，实际上米国的大学根本就是宽出的。如果是白人，大部分都能毕业，而如果是黑人或者是一些受到保护的少数族裔，几乎所有人都能毕业！”
“只有我们黄种人，是很难毕业的，原因就是受到了各种不公平的故意打压！”
“就算我在米国可以大学毕业，真的能读硕士博士吗？”
“光是推荐信这一关就不好过吧！没有人会愿意免费为我写推荐信的！”
“更加不要说那天价学费了，光是大学我的家庭已经无法负担了，如果再继续往上读，恐怕我连贷款都做不到了，肯定会被银行评价为没有还款能力！”
“我这样的人只有在龙国才能发展起来，而在米国，根本就不可能发展起来的！”
“事到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已经可以大声说出那句话，我想说已经很久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米国的问题！一切都是米国的错！”
吕星妍说完，看向莱亚先生。
莱亚先生目瞪口呆，他只看到吕星妍的光芒和成就。
他没想到，吕星妍的内心是如此的复杂。
但是，莱亚先生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无法反驳，因为吕星妍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作为米国学术体系的既得利益者，莱亚先生非常清楚，吕星妍说的都是真话，都是赤裸裸的真话！
过了半天，莱亚先生颓然道：“是的，吕女士，你说的都是事实。”
“在米国，晋升靠的完全是关系，是人脉，是金钱，是地位，甚至是观念。”
“唯独不靠自身的能力。”
“自身有能力，可能比不过一个变性人或者黑人肥胖女。”
“只有在龙国，才有靠能力出头的机会，虽然不敢说100%全靠能力，但确实比米国更看重能力的多。”
“龙国确实比米国更加不容易埋没人才，这是两边各自的体系决定的。”
“不过这也是双方国情不同。女士，您说得都是对的，但我也无意与您讨论这个问题，如您所见，我已经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了，讨论这种过于宏大的话题，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您来找我，是有其他事要谈，那我洗耳恭听。”
“但是如果您来找我，是要嘲笑我、侮辱我，那我也很尊敬地告诉您，您的愿望已经达成，您的期待已经实现了。”
“我已经感到了深深的后悔和自责，甚至您的话让我明白了，我就算后悔也没有用，米国这一套体系给予我的上限就到此为止了，我今生本来就已经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点，您已经成功了，各种意义上都成功了。”
显然，莱亚先生不想继续谈了，他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吕星妍也优雅地欠欠身，说道：“莱亚先生，非常抱歉，我发了太多个人的牢骚，倒是让您多听了很多无聊的话题。”
莱亚先生也欠身：“吕女士，您言重了，您的意见全世界都没有人敢忽视，只是因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已经活不久了而已，是我的问题。”
吕星妍说道：“不管怎么样，是我的不对。今天来拜访您，除了看看我在米国为数不多的‘老朋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莱亚先生露出了然的神色。
对方如今已经是远超自己的大咖，原本是谈不上有什么事让自己帮忙的。
现在对方既然开口了，那就只有一件事情。
他点点头，对吕星妍说道：“我明白了，是你姐姐的事情吧？”
吕星妍也点点头，说道：“不愧是莱亚先生，也许在全球我的影响力比您大些，但在米国，在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什么事都还是得听您的。”
莱亚先生也笑笑：“您言重了，别人都称呼我们这样的人为老钱，老钱老钱，有钱不是第一位的，最重要的还是这个‘老。”
“不仅有点钱，我们还足够老。”
说着，他唤来了仆人。
对着仆人交代了几句，仆人会意，对着吕星妍做了个“请”的手势。
吕星妍也对莱亚先生点点头道：“谢谢您了，莱亚先生。”
莱亚先生挥挥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见了吕女士，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吕星妍转身离开了，仆人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莱亚先生望着窗外，叹息道：“米国呀，终究是老了……”
……
这是市里的一所公园。
说是公园，实际上是一处流浪汉聚集区。公园里密密麻麻搭满了帐篷，很多的流浪汉都住在这里，他们无家可归，只能用塑料布搭个帐篷，住在公园里。天气正常的时候还好，如果到了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不保温的帐篷也就只能挡挡风，里面的人都得瑟瑟发抖，这时候，那些有一条像样被子的流浪汉就会过得好很多。
一般米国的正经人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绕道而行，一般不会有什么正经人接近这里。毕竟，在米国，被无家可归者抢劫甚至枪击的事情并不少见，而警察通常也不会管这种事情。毕竟，就算把这些流浪汉抓起来也收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要浪费粮食养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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