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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谨说的没错,他这真要是回了南疆,儿子问起来只说当年是正当防卫的事儿,似乎对那位年级状元的心理冲击不够大。
如果说自己是为了国家秘密潜入敌国当间谍,这特么逼格立马就高大上了好几十倍。
四十不惑,贺云海今年三十七岁,倒还能活两年的,老夫聊发少年狂么,何况姬铁军手里可还掌握着他在缅北犯的不少事儿,这才是最关键的。
何况,豹哥说克钦军诬陷他弄走了克钦军两千万美元的军费,这事儿必须得查清楚喽,否则就算回到了南疆,恐怕自己也不会有一天安生日子过,搞不好还要牵连到老婆儿子。
那两千万美元的事情,贺云海多少知道些,原本的确是克钦第八旅的军费,旅长梭昂为了开源,拿这两千万美元去赌石头。
当然梭昂旅长是不可能亲自去赌石的,你就是想赌别人也敢跟你赌啊,赌对了你理所当然拿钱走人,赌错了你不照旧拿钱走人么,搞不好还得送别人几个铁花生米然后再拿钱走人。
贺云海便成了梭昂旅长的代理人,也就是白手套,混迹在密支那一带参与那些高端的赌石局。
三个多月前,密支那几位朋友告诉贺云海一个消息,有一块极品赌石标价500万美金拍卖,品相之后,为世之所罕见。
贺云海很不以为然,原石这东西剖开的玉石不一样,看上去品相不借,但其实一文不值,看上去普普通通,却弄不好能够剖出极品,一切都在赌石人的感觉或者运气,当然贺云海自认为赌石界混了近五年,说实话前两年那是狗屎运不断,靠着一分摸两分猜外加七分赌给自己挣了赌石大王的外号。
可成了梭昂旅长的白手套之后,贺云海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凭运气吃饭了。一旦哪天看走了眼,输了人家旅长大人的钱,自己是要吃枪子的。
于是他刻苦学习赌石技术,这还别说,他小时学习不咋滴,只混个大专文凭。这年头大专文凭跟文盲没多大区别,只能在菜市场卖菜。
直到杀人潜逃缅甸,接触了赌石行业,贺云海这才发现,在玩石头上,自己简直特么就是个天才,三年下来,他看石头从来没走眼过,说他值50万,绝对不会超过55万。
几个朋友都是赌石界的大亨,贺云海虽然有些不太感兴趣,但架不住朋友们的撺掇,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他去参加赌石大会。
但见到原石的第一时间,贺云海就两眼冒光了,顶尖的黑乌沙细沙皮壳,无不管是品相、还是手感无一不是极品之属,贺云海当时直接出价600万要这块原石。
同行的朋友都劝他要慎重,但贺云海性格比较倔强,认准的东西从来没有改口的,600万当场就要拿东西。
可惜原石的拥有者却拒绝了,原因他已经委托泰国一家原石拍卖行进行拍卖,价高者得,朋友们怒了,敢情将自己这些赌石界的“专家”骗来,只是为了鉴定原石的。
赌石界的行家们,道上都有些关系,几个朋友当即商量,要找人给原石老板点颜色看看,贺云海当时不同意,做买卖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而意,人家想要拍卖更赚多点,那也是人之常情。
贺云海对朋友的信任害死了他自己,原石在清迈公开拍卖,几十号赌石界的名人一起哄抬价格,最后贺云海用两千万美元为了拍下这块原石,压上了全部的身价,甚至还欠了大笔的高利贷,如愿将原石弄到了手,轰动了赌石界。
在几个朋友的撺掇下,贺云海意气风发,有点头脑发热无法控制,竟然决定当场开剖,一刀下去,原形毕露,贺云海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时至现在,贺云海仍然相信,那场赌石是自己看走了眼,虽然心里也会有些疑问,不过愿赌服输,男人输了就该认,哪怕是背负巨额的高利贷。
但那场赌局他压根没用梭昂的两千万美元的军费,这是梭昂给他定的规矩。
只有贺云海赌对了才会拿高昂的军费去还高利贷,然后上交绝大部分的利润,自己拿个小头;一旦赌输了,得,你贺云海得自己想办法。
贺云海赌输了,两千万美元的高利贷扒了他的皮也还不起,所以只好逃命。
谁知道豹哥却说,克钦军那边派人四处追杀他,说他贪了梭昂旅长的两千万。
很显然,梭昂有极大的嫌疑将这两千万装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将锅丢给了贺云海来背。谁都知道贺云海赌石亏了两千万美元。
《缅甸赌石王吴贺云海一刀输掉两千万!》泰国《清迈日报》上边都大大肆的报道了了几天,这锅想赖都赖不掉。
贺云海必须得将这黑锅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否则后患无穷,哪怕是他以清白之身回到国内也没用。
那些武装分子没胆子到东方大国的境内搞破坏,但绑架个把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行人抵达了克钦邦首府密支那。
密支那是克钦邦的首府,缅北重镇,二战时期中国远征军入的大本营,不过时间过去了70多年,这里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密支那是缅北经济大市,不过所谓的大也是相对而言的,其规模经济也就国内西部地区五六线地级市的规模。当然了,与国内良好的治安环境相比,这里则是黑帮、毒贩、军阀们的天堂。
密支那跟国内的经济联系算是比较紧密的,而且这里汉族人口比重不低,时不时会在街面上看到标着缅汉双语的饭店、商铺。
几个人决定在密支那休息一晚。
“老贺,这地儿你熟悉不!”姬铁军问架云海。
贺云海当然熟悉,他在缅甸五年的时间时城,有一半是混迹在密支那,对密支那熟到不能再熟。
他跟叶帆几个人介绍密支那的情况,尤其是当年孙立仁将军在这里指挥了密支那战役,打死小日本子三千多人,成为了二战缅甸战场的转折点。
“操,打死小日本子三千多,自己战损六千,这也算胜利!”叶帆几句话就透露出了自己三流学渣的本色,跟大多数人一样,在叶帆的思维里,战场上的胜负是用伤亡比来衡量的。
不过叶帆更在乎的是现在的密支那形势,尤其是那些贩毒集团、军阀黑帮之类。贺云海一边介绍,一边疑惑,听叶帆的意思,他这分明是有在密支那发展事业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继续启程。
刚一上车,叶帆跟姬铁军俩人就打瞌睡,将车子丢给贺云海开。贺云海大感被信任后的受宠若惊,这一路上姬铁军半是威逼半是哄让贺云海带路,欧阳谨和叶帆还不怎么滴,看姬铁军的眼神里,却分明透着一股子警告的韵味。
这帮干刑警的,看谁都像是罪犯,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敢让自己开车,他俩在车后边睡觉,就不怕他把开一路开到克钦人的大本营?
两个小时后,停车休息时贺云海才弄清楚了原因,桑塔纳的扣车厢里多了几个大编织袋,鼓鼓囊囊的,贺云海只看了一眼,脸就绿了。
那东西太熟悉了,看样子这俩昨天晚上压根没睡觉啊,怪不得今早上出城的时候,几条要道上政府军那边的警戒力量严了许多,还好贺云海这个赌石王碰到了几个相识的政府军中级军官,这才顺利出城。
缅北的公路虽然号称公路,不过在崎岖山地之间依旧行进艰难,五百多公里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上午,到中午的时候,这才抵达迈巴县下边一个叫孟巴拉的小村子
孟马拉村地处克钦邦东南边上,靠近缅甸军政府实控的实皆省,梭昂旅长的独立第十旅就驻扎在此地。
独立第十旅有别于克钦军的基本盘。克钦军的主要势力集中在拉咱、迈扎央地区,所谓的胡冈谷地,与云南以及印度的阿萨姆邦接壤,拥有数万精兵,这些年来跟政府军打打停停几十年,始终屹立不倒,堪称缅甸北独立武装的里边的盟主左冷禅。
但独立旅不同,梭昂旅长本质上是个投机分子、墙头草。
梭昂旅长原本是克钦独立军的高级将领。十年前看不到民族解放的希望之后,梭昂的思想发生了变化,跟自己的同族分裂。只是名义上受克钦独立军指挥,但实际上半独立了武装,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第十旅番号前边要加个独立两个字,这就跟玉帝的外甥杨二郎一样,算是听调不听宣的存在。
克钦独立军与政府军一直对抗不休,在克钦军占上风的时候,独立第九旅旗帜鲜明服从克钦军左丹司令的指挥,像根钉子似的宁在实皆省北边,瞅个机会就抄政府军的后路。
当然了,如果政府军攻势猛烈,梭昂旅长也会跟政府军这边暗通款曲,比如从自己的地盘上借个道让政府军去捅克钦军屁股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干过。
所以政府军跟克钦军两边都不敢把他得罪死了。
梭昂旅长靠着缅甸内战大发国难财,贩毒、贩人、贩玉石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政府军这边心里清楚却只能装瞎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缅甸山高路远沟深,梭昂旅长没有大将军横刀立马的气势,却深得游击战的精髓。
最重要提,梭昂旅长的主要精力不在搞什么分裂独立上面,而在于捞钱,这对于缅甸军政府而言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哪怕是参与贩毒,至少美国人就不会将梭昂列入国际大毒枭名单上,虽然他每年销往美洲的海洛因占着毒品市场的相当的份额。
当然,独立第十旅毕竟名义上是民族正规军,种植毒品这种事情是着实不能干的。梭昂是黑吃黑的老手,没有固定的地盘,也没有花什么大力气去发展什么种植业。
深山老林里,到处是罂粟种植点,拦路抢劫这才是最省事的生意,所以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贩毒集团都很怵他,至于政府那边,梭昂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只要没什么政治诉求,政府才不管你是强盗还是侠盗,这正是梭昂的聪明之处,是以他敢光明正大将整个孟巴拉村修成了自己的行宫,整日价躲在行宫里当自己的逍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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