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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走到阳台,赵建民和赵飞也跟了上来。
我看了看那个用红布盖起来的神龛,其中笼罩着一股晦暗不明的薄膜一样的气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神。
“赵叔,我能看看吗?”
我指了指神龛。
“当然可以。”
得到苦主的首肯之后,我伸手掀开红布,下面盖着的,是一个二十公分高的石雕小人,腰间插着一把扇子,眼睛和嘴都很大,笑容诡异。
隐隐还有一股青黑色的虚气笼罩在雕像上面。
我瞳孔微微一震,“虚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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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耗是一种鬼,会偷走人的福寿,使人精神萎靡,这种鬼由来已久,真正出名则是和钟馗有关。
在《唐逸史》和《历代神仙通鉴》中记载,唐玄宗在位期间,夜梦虚耗,以至龙体欠安,如此反复,精神不振,直到有一日,那个虚耗鬼又来了,唐玄宗愕然之际,只见一个铁面虬髯,身穿大红官袍的恶鬼钻出,伸手抓过虚耗,张嘴吞下。
唐玄宗问及恶鬼姓名,才知此人名为钟馗,乃前朝举子,殿试之时由于相貌丑陋被夺去功名,此人性情刚烈,当场撞柱而亡,死后专司吃鬼。
梦醒之后,唐玄宗念钟馗救驾有功,敕封其为“赐福安宅圣君”,后世称“捉鬼天师”。
“赵叔,你从哪儿请来的这个东西?”
我重新把红布盖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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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个朋友,他说这是招财的古神。”
赵建民也看出了不对劲,我这一问,他便说出来实情,他朋友也是家居装修行业的,只不过生意一直不红不火,但最近半年突然蹿了起来。
我冷笑一声:“赵叔,我看你这朋友,说是火上浇油,都给他贴金了。
”
我又把这雕像的来历说了一遍,赵建民听完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薛老二!我姓赵的跟你不共戴天,咳咳!咳!”
赵建民气得咳嗽起来。
“赵叔,你先别急。”
赵飞给自己老子捶胸拍背地弄了半天,才把赵建民这口气捋顺。
“小年,你能不能帮我搞死这薛老二,多少钱我都掏!”
赵建民咬牙说道。
我心说这赵建民当年发家恐怕不止是简单的家居装修生意,这句话中的狠厉,绝非一般本分良民可以说出的。
但出于道德修养,和不想惹火上身的原则,我还是好言规劝。
“赵叔,所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暂时还是别去招惹那个姓薛的,我替你把这虚耗鬼送走就是了。”
赵建民此时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咳嗽两声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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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啊,让你见笑了,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东西送走,赵叔我记下你这份情,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我点点头,随后说道:“赵叔,我还得有个帮手。”
赵建民一愣,随后说道:“这个好办,我这就给你叫人!”
言罢,赵建民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多时便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长得人高马大。
“民哥,什么事?”
赵建民把年轻人拽过来,“小年,这是我一个小兄弟,你看行不?”
“可以可以,让他坐在沙发上,待会千万别说话,别乱动。”
“好。”
说完话,赵建民便让年轻人坐到了沙发上。
我又把神龛整个搬到了茶几上,并点起三柱清香,我坐在年轻人对面,面前摆好了红绳,五雷令,还有黄符。
请神送神在道教中是很麻烦的事情,属于斋醮科仪的一个环节,必须是各派高功才能担任“执事”,其次还需要经师,监斋等等岗位,颇为复杂。
不过那是送正神回转玉霄,虚耗这东西,顶多算是个野鬼,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先是将红绳一端绑在了年轻人左手无名指上,中间打了一个活结套在中间的那柱清香上,末端则系在虚耗的雕塑上。
做完这些,我捏起一张黄符,点燃之后,口中哼唱。
“烦请三十三天,正一斗口魁神,五显华光火犀府灵官马元帅,心印存照处,大将现真形,上不朝天神,下不拜地将,六天火府吏兵,星火赴坛,速去速来,吾在坛前,执令相待,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我忽的将黄符朝上空丢去,只见黄符达到至高点后,忽而一阵微风袭来,卷着黄符在空中滴溜溜地转圈,直到整张黄符燃尽。
我心中一喜,知道请神成功了。
方才我请的是雷部三十六元帅之一的马元帅,也是道教护法四帅之一。
但至于来的到底是马元帅本人还是他老人家手下的马仔。
我看多半是后者。
毕竟按照神霄派七阶授?的标准,我也才刚刚达到第二阶,怎么可能请动这种咖位的大神,能来个马元帅手下扫垃圾的小弟就了不得了。
眼见请神成功,我立马将五雷令往桌子上一甩,就见一阵法力涟漪以我为中心不断扩散出去。
虚耗鬼的雕塑也跟安装了机关似的不住地颤抖起来。
赵家父子和年轻人浑身一怔,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根连接年轻人和虚耗鬼雕塑的红绳一颤。
年轻人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身子也止不住的摇晃,我知道这是虚耗鬼要上身了。
(这里为什么我不直接请正神上身?因为在道教体系中,明确讲了正神不附体,至于东北马家为什么能请仙家附身,因为胡黄常蟒这类仙家说白了是野仙,天上没有编制,算是编外人员,仙家出马立堂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功德圆满,能够转正,正儿八经撇了这身凡胎,得成正果。)
说话间,年轻人身子一定,双目睁开,射出一道精光,整个人的面相也变得轻浮起来。
“嘻嘻,小道士,你叫爷爷出来做什么?为了这父子俩?”
年轻人嗓音尖细,看向了赵家父子。
赵建民和赵飞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后撤了两步。
我冷哼一声,将五雷令往桌子一拍。
“少废话,我问你,能不能走人?一句话!”
虚耗鬼翘起了二郎腿,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头,“先来口烟,爷爷润润嗓子,伺候舒服了再说。”
鬼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人变得,在浊世红尘里摸爬滚打,抽烟喝酒都有可能沾,只不过和人相比,某些鬼怪有点神通,难以对付更难以琢磨。
我准备先礼后兵,问赵建民要了一包中华递过去。
虚耗鬼点起了香烟,猛猛吸了两口。
“呼——小子,我知道你有神火在身,可爷爷我也不是吃素的,实话告诉你,姓赵的十三年大运已过,却还是贪心,请了老爷我回来,嘿嘿,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爷爷我什么时候吸饱了他的福寿,就走了。”
虚耗鬼一脸奸相,吞云吐雾,一副地主的做派,好像我奈何不得他一般。
我也不是软柿子,眯眼看过去。
“老子给你好吃好喝的贡上,你说这个?不走是吧,往上看看,谁来了?”
虚耗鬼呵呵一笑,“我知道你请了马元帅手下的一个神兵下来,可我不怕,告诉你,这是赵家父子的命,哪怕是你真请下马元帅来,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真他妈装逼啊,还请下马元帅来,真要能请下他老人家,我还跟你这废话?
“不识抬举!”
我骂了一句,抬手便捏起一张捉祟符。
“雷霹震,雷火起,鬼神死,邪精亡,六甲六丁,天丁使者,雷火雨伯,雷公电母,上不通天,下不度水,一切刀斩,急急如律令!”
我叱了一声“去”,黄符立马拍向年轻人额头。
但随着年轻人嘿嘿一笑,虚耗鬼立马化作一道青黑之气,嗖的一声回到了雕像之中。
黄符拍在了年轻人额头上,啥反应也没有。
我并未罢休,举起五雷令,念诵五雷咒。
“敕!”
我大喝一声,调动丹田雷火之气,导入五雷令中,对着雕像拍去。
只见一股小拇指粗细的电弧从五雷令上迸发出来,朝雕像打去。
就在电弧即将打中雕像的时候,忽而一股阴风吹过,那道电弧居然半空之中打了个弯儿,被阴风吹了回来,朝我面门打来。
“我去!”
我大惊之下,连忙抱头蹲下,电弧略过我,打在了墙上。
啪的一声,电弧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大的焦黑痕迹。
不等我反应过来,房间内卷起一阵香风,吹得香火缭乱,黄符翻飞。
我心知这是神兵已经走了。
如果说先前是虚耗鬼虚张声势,那现在神兵离坛,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不是虚耗鬼故意捣乱,而是赵家父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恐怕劫数不完,就算我师父来了也没用。
我叹了口气,剪开红绳,年轻人晃了晃脑袋,虚弱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赵建民则急切地问道:“小年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摇头道:“赵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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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难办了。”
赵建民和赵飞一脸绝望。
半晌,赵建民又说道:“小年啊,如果是钱的话,一切好说,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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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摆摆手,“赵叔,不是钱的事,不过你放心,我尽量想办法,咱们之前说好的一万,我不会多要。”
说罢,我点起一根烟,脑海中不断检索要用什么办法对付这个虚耗鬼,丢出去肯定没用,按照套路,这东西即便被丢到海南岛去也能自己摸回来。
刀劈火烧更不行,那会激怒虚耗鬼,弄巧成拙。
“赵叔,你认不认识一些看香的,或者出马的?”
有道是追源溯流,解决问题最好还是找病根,所以我想找这方面的人问问,最好能打听出来这赵家父子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但赵建民却是一愣,“啥叫出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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