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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饮之礼,于古代所划分的五礼当中,隶属嘉礼范畴,其意在增进君臣情谊,营造和乐融融的氛围。
雒阳城,自数十里外眺望而去,便能望见北宫中雄伟壮丽的德阳殿以及高耸入云的朱雀阙。
气势磅礴,郁郁苍苍,仿若与广袤天际紧密相连,尽显皇家宫阙的尊贵威严。
德阳殿堪称北宫最为恢宏的宫殿,其规模宏大,殿内宽敞无比,足以容纳万人之众。
台基高二丈有余,恰似一座巍峨的小山丘,稳稳承载着整座宫殿。
这台基由一块块带有精美花纹的石头筑就,石头上的纹路犹如大自然亲手绘制的画卷,或如行云流水般洒脱流畅,或似繁花绽放般绚烂多姿。
每一处细微纹理、每一道精致线条,都彰显着工匠们巧夺天工的精湛技艺。
宫殿台下,一方清澈的池塘宛如平滑的巨大镜子,静静镶嵌于大地。
微风轻拂,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如丝绸般轻柔荡漾。
当金色阳光洒落,水面顿时闪烁起无数金色光芒,恰似细碎璀璨的宝石欢快跳动,熠熠生辉,为庄严的宫殿增添了灵动气息。
宫殿上方,屋梁之上绘满色彩斑斓的彩画,各种鲜艳色彩相互交织融合,仿若天边绚丽的晚霞被能工巧匠巧妙捕捉并定格于此。
屋梁本身呈鲜艳的朱红色,宛如燃烧的火焰,在阳光映照下,散发着庄重热烈的气息,使整个宫殿笼罩于祥瑞庄重的氛围之中。
宫殿的台阶由温润剔透的玉石砌成,每一块玉石都散发着柔和迷人的光泽,恰似冬日枝头凝结的霜华,纯净洁白,透着清冷高雅。
踏上台阶,仿佛能感受到玉石传来的丝丝凉意,令人不禁对这奢华精致的宫殿心生敬畏。
还有那黄金打造的柱子,闪耀着璀璨耀眼却不刺目的光芒,尽显华贵庄重。
柱子上精心雕刻缕刻着各种美景,有繁花似锦的御花园,园中花卉竞相绽放,似能闻到扑鼻花香;有展翅翱翔于蓝天白云间的仙鹤,身姿优雅,引吭高歌向天际;还有翩翩起舞的仙子,身姿婀娜,彩带飘飘,仿若于仙境轻盈舞动。
每一处雕刻都栩栩如生,细腻逼真,仿佛将皇宫美景定格于小小柱子之上。
就连宫殿的侧边,也都用青绿色的玉石精心装饰,那青绿色玉石宛如春日初萌的嫩叶,清新嫩绿,又似清澈湖水中的翠玉,澄澈淡雅,为金碧辉煌的宫殿增添了一抹清新自然的色彩,使其在华贵中不失雅致。
此时,陛之上黑压压地站着一群身着玄色冕服与绛色冕服的臣子,他们或头戴进贤冠,显得儒雅端庄;或戴着武弁大冠,透着英武豪迈之气。
众人静静伫立,身姿挺拔,却仿若毫无动作的兵马俑,庄重肃穆,静静等待燕礼开启。
王立眯着眼睛仰望天空,澄澈天空中云朵悠悠飘过,他似在思索着什么。
陡然间,他身子一个激灵,仿若从沉思中惊醒,赶忙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予乐令杜夔。
杜夔气度潇洒,从容地微微抬起手臂,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乐工们便在其指挥下,奏响了钟磬之声。
“铛!铛!铛!铛!铛!铛!铛!”
清脆悦耳的钟磬声顿时在宫殿中回荡,宛如山间清泉流淌。
随着这钟磬声响起,方才还如木雕般僵硬呆滞的臣子们顿时一个激灵,仿若被乐声赋予生命,一个个瞬间焕发出生机与活力,脸上也浮现出期待燕礼的神情。
“制曰,念赵太常年岁已高,赐侍中蔡讳邕公为主。”
陛之上,赵淳那略显尖锐的声音随着音乐响起,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燕礼,既是天子请客,按礼节而言,主人理应是国君。
然而,礼讲究有主有宾,且主宾应平起平坐、地位相当,如此便有国有二主之嫌。
故而,除非天子特别喜好与群臣其乐融融的氛围,否则通常会指定主宾,自己则高高在上。
在周时,燕礼的主人一般由宰夫担任。
至汉代,曾经的宰夫已沦为六百石的小官太宰令,地位大不如前。
因此,汉代燕礼的主人通常由太宰令的直属长官、九卿之首的太常担任。
不过,太常赵岐年近九十,如此高龄,自然难以让他在燕礼中扮演主人操劳于诸多礼节事务。
于是,天子任命喜好燕礼氛围的侍中蔡邕代替自己担任此次燕礼的主人。
这对蔡邕而言,无疑是深受天子亲待的体现,意味着天子对他的看重与信任。
听闻此令,蔡邕内心激动不已,暗自思忖明日便将小女儿贞姬送入宫中。
他这般盘算,自觉并非是趋炎附势、妄图攀附权贵,实在是因宫中兰台令史蔡文姬忙于修史之事,忙得不可开交,送小女入宫之事便不能再耽搁,以免耽误修史这般大事。
接着,赵淳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巡睃了一眼,那目光犹如锐利的鹰眼,扫视着众人。
随即,他便看到站在最前方,昂然而立、身姿挺拔如鹤立鸡群的司徒卢植。
原本,司徒卢植对是否参与此次燕礼心存犹豫。
但在太常赵岐的一番苦口婆心劝说下,卢植最终还是决定参与此次燕礼。
而最终说服卢植的那句话正是:“天子敬你如师,路走歪了,不正需要匡正,你又怎么能置气而不管呢?”
其实,这一点卢植又何尝不知?
他心里明白天子对自己敬重有加,可就是隐隐觉得天子此前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与自己一贯秉持的理念似有冲突,所以才会和自己过不去,在是否参与燕礼之事上犹豫不决。
不过,既已决定前来,便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制曰,以帝师、司徒卢公为宾。”
赵淳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宾者的人选,向来是由国君经过深思熟虑后指名确定的,其间所考量的,不仅有臣子的身份地位,更涉及群臣之间的关系以及整个宴会礼仪秩序的周全安排。
显然,身为群臣之首的司徒卢植,凭借其渊博的学识与崇高的威望,在如此场合下自是当仁不让地被天子指定为宾。
卢植闻此制令,遂稍稍上前,神色间透着恭敬,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谦逊,婉言推辞道:“司徒臣植承蒙陛下厚爱,得以获此任命为宾,实乃陛下隆恩浩荡,臣感激涕零。
然臣自知才疏学浅,于诸多学识、德行之处尚显不足,面对这般重任,实是愧不敢当啊。”
此一番推辞之举,绝非卢植故意佯装谦虚、惺惺作态,实乃遵循着由来已久、约定俗成的礼节规范。
在这般场合下,被指定的宾依惯例皆需先行婉言推辞,言辞客气有加,表明自己不敢担当此等重任,而后有待国君再次重申这一决定,方可正式领命受命。
或许,在当今天子刘辩眼中,这便是儒士礼节中略显矫揉造作、虚伪不实之处。
这些儒士们分明心中渴盼这份殊荣,却偏要装模作样地谦虚一番,摆出一副
“我本无意求取,是你执意要给,我才勉为其难接受”
的姿态。
若是刘辩不任命他为宾,依照过往情形,恐怕卢植便会视作遭受了侮辱,说不定便要作势辞官归隐,以表自身的清高与满腹的不满了。
不知为何,卢植脑海中竟突然闪过这般念头,原本熟稔于心、理所当然的礼节流程,此刻践行起来,他却莫名地感到有些微微的脸红,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或是那天刘辩和他之间的辩论。
“太平时节屎上雕花,乱世之中屁用没有。”
便是当时刘辩的愤愤之语。
而此时在殿中的刘辩,脸上已然露出了舒展的笑容。
他望着卢植推辞的模样,心中暗忖:卢植乃是海内大儒,此刻却以才疏学浅为由推辞,也不知是不是仍在为先前的某些事宜闹脾气呢……
不过,他也未再多想,旋即朗声道:“请卢师为宾。”
他的声音已经变声,显得雄浑有力,在宫殿中回荡不绝。
闻声,卢植旋即依照礼节,神色庄重肃穆地在众臣子前方缓缓叩首下拜,口中高呼道:“臣惶恐万分,虽自身才疏学浅,然陛下有命,臣即便是万死亦当从王命!”
言罢,他恭恭敬敬地完成叩拜之礼,而后又缓缓起身,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尽显一代儒臣的不凡风范。
就在此时,身后的臣子们依照礼仪规范,齐刷刷地如潮水般退到两边,动作整齐划一,寂静无声,仿若训练有素的军旅一般,只余下中间一条宽敞的通道。
卢植那高大的身躯在众人瞩目凝视之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沿着这条通道缓缓行至人群的最后方,继而步出门外。
望着卢植昂首离去的背影,马日?不禁微微低下头,暗自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心中暗自思忖:卢公深得帝心呐,瞧这架势,陛下对他极为倚重。
我若想在这朝堂之上有所建树,怕是得耗到他乞骸骨告老还乡了,只是不知自己究竟能否耗得过他呀。
毕竟,司徒这一官职本身或许并非最为关键,关键在于那录尚书事之权,谁能掌控此权,在朝堂之上便能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呐。
恰在马日?暗自神伤之际,蔡邕已然行至群臣之首的位置,正要依循礼仪行礼之时,却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高喝:“皇帝驾到,诸臣迎!”
闻声,在场的百官以及诸多俊杰之士纷纷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跪地叩首,口中齐声唱名参拜天子,那呼喊之声在宫殿中此起彼伏,回荡不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长乐德阳!”
众人的动作并不是很整齐,毕竟除了百官,还有各地的俊杰才子,他们很多人对礼节并不熟悉。
“众卿平身。”
伴随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刘辩缓缓走下陛阶。
他的这一动作,严格依照宫廷礼仪而论,实则已然有些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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