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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儒听到一记闷雷,缓缓掀起了眼帘。
今日阴天,没出太阳,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丝丝潮湿的阴凉,看来秋高气爽的时节已过,要入冬了,寒儒不自觉的裹紧了衣袍。
他抬起头来时没看到寒川,不禁蹙起眉头。
心想:莫非师尊昨夜背着我与白公子走了?
师尊不要我了!?
他忽然就有些心慌,连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当他看到床上隆起来的轮廓时,这才舒展眉头,安下心来。
沈钰没走,那寒川自然也不会走远。
忽然,他扫见地上有一件白色的外袍,才松开的眉头又再次皱了起来。
那件衣袍好眼熟,好像是师尊的。
师尊的衣袍怎么会在地上?
他走近了两步,忽然就愣住了。双眸微微睁大,瞳仁一点一点的逐渐收缩,唇瓣微启,不自觉的颤抖着,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床上的人猝然睁开了双眼,他谁也没看,一双极黑的瞳仁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带着警惕,一刀将他贯穿,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
寒儒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猛的一颠,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师……师尊!”
他唇瓣翕动,声音颤抖,就这么一瞬间,后背当即就已被冷汗浸湿。
寒川一掀被褥坐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嗯。”
他的中衣宽敞,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衣襟处露出来一小片肤若凝脂的肌肤,锁骨,以及紧实有型的胸膛。
寒儒只扫了一眼,当即低下了头。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卡在心中。本着对师尊的尊重,他不敢多看。只是觉得若再看多一眼,寒川怕是会把他的双眼睛给剜出来。
寒川拉拢了衣襟,低头一看,沈钰正侧躺着面向自己。眼帘还乖乖合着,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他手里还拽着寒川中衣的一节腰封,也不知他梦见什么了,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意。
那段腰封被他拽了整整一个晚上,时不时还会用力的扯上一把,反正寒川夜里是没能将它要回来。
寒川轻轻将那节腰封抽了出来,沈钰手一空,指尖抖了抖,两边眉头不自觉的开始朝里聚拢,皱了起来。
寒川掀起眼帘看了看寒儒,趁他还低着头,立马抬手将沈钰紧蹙的眉头给抚平了,又帮他盖好了被褥,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寒川说:“起来吧。”
寒儒抬起头来时,寒川已经穿好了衣裳,又变回寒儒所熟知的那个,高傲孤冷的师尊。他负手而立,微微侧首,看向窗口。
寒川忽然问:“冷吗?”
寒儒一时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啊?”了一声。
瞳仁一转,寒川回过头来,问他:“今日冷吗?”
原来是关心自己,寒儒心底忽然一暖,没绷住,嘴角泄出来一缕笑,回答道:“有点,弟子适才听见雷鸣之声,怕是待会要下雨。”
“师尊”,寒儒问他:“咱们是今日起程回无尘之境吗?”
“嗯,邪祟已除,此处应当无事了”,忽然,寒川眉头微蹙,说道:“还跪着做什么?”
“哦”,欢喜过头,竟然忘了自己还没起来,寒儒麻利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袍,又冲寒川笑了笑,说道:“弟子忘了。”
“……为师要外出一趟,沈……”,寒川不太习惯沈钰的新名字,他说:“他应该快醒了,待会儿你们先下楼用饭,待为师回来后再一同回去。”
“啊……”寒儒顿时敛了笑,侧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沈钰,不解道:“弟子看不住他,师尊不怕他又跑了?”
“他……”
“需不需要找东西捆了他手脚?”寒川还没说完,寒儒就直接将他打断:“还是打断他的腿?”
寒川:“………”
寒儒微微眯眼,嘴角漾着邪笑。
“……不必”,寒川面无表情,有些无言,他说:“他不会走的。”
——
沈钰这一觉睡得特别香,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与寒川初次相遇之时,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虽然分不出胜负,但也实在舒畅。
他先伸了个幅度很大的懒腰,睫毛簌簌,悠悠掀起眼帘醒了过来。
“哈……啊……”沈钰伸了一半的懒腰忽然就僵住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只见寒儒斜坐在椅子上,一手撑在桌案上支着腮。皱着眉头满脸阴郁,直勾勾的看着沈钰。
也不知道他这样维持了多久,总之沈钰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好不自在。
“说!”寒儒忽然坐直了身板。
沈钰双眸蓦地睁大,他被这小子吓了一跳,立马坐了起来。
“做什么这么吓人?”沈钰合拢了中衣,问道:“寒川呢?”
“我师尊为何会与你同榻而眠?”寒儒直接问他:“你与我师尊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想问这个。
沈钰眉眼弯弯咧嘴一笑,又开始酝酿满腹的坏水,他百无聊赖的说:“昨日不是同你讲过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寒儒:“………”
寒儒又想起他昨日那套令人作呕,轻浮浪荡的说辞。他再一次被恶心到了,当即脸色突变,大皱眉头。
他气得涨红了脸,紧握拳头,咬牙切齿。他是真的想拿个枕头捂了沈钰的嘴让他把说出来的话全部吞回去再把他捂死!
沈钰再怎么恶心他都不想管,可事关寒川,关乎他冰心玉洁,德高望重的师尊。他不得不在乎,不得不问清楚。
他所熟知的寒川是位武功高强,修为高深,看破红尘,不染世俗的仙人。在他心中,寒川是一尘不染,不可冒犯的。
他觉得自己的师尊干净得犹如一汪清泉,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清澈见底。捧一把来浅尝,是微甜的。
这样的仙人,居然会跟沈钰这团污渍混杂在一起,同榻而眠。他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一团污渍,任他浸染自己,弄脏自己的衣袍都不曾有过一字一句的怨言。
这叫他怎么接受,怎么能忍!?
寒儒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以及对这个人的恶心。
他微微一笑,笑脸相迎,带着些商量,以及温和的口吻说道:“白公子,我师尊将你视为故友,好友,我尊你一声前辈。”
沈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掀开被褥板正的坐了起来。
“白前辈”,寒儒说:“我师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师尊为何会……变成这样?”
是啊,就是因为清楚寒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讨厌什么喜欢什么,他才能精准的捉弄了寒川一次又一次。
上辈子亦是如此,两人互相伤害了一次又一次。
他也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明明两人都没什么生死之交的情意,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印象里这个人从前明明只会说他找死以及让他滚,别的好像就不会了。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沈钰侧首看向窗户,漫不经心的说:“或许他垂涎于我美色吧。”
寒儒:“………”喜欢劫于你眉睫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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