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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两三里路。一般的煤矿家属宿舍,都要距离地下开的井口,至少这样的距离,这是为了家属宿舍的安全。
余小华的母亲,一位十分文雅的老妈妈,见到古华北满满笑意的脸一怔。反复看了古华北几眼,两个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余小华的家,是当时煤矿工人家属宿舍通用的样式。面积不大,明间带两个套间,室外还有个小伙房。孩子大了,男女不好居住,伙房往往另搭个简易的。矿上提供的伙房,大多是儿子们居住。
余小华见古华北打量家里的布局,笑笑:地方小,到我那屋坐。
余小华指指正对堂屋的小伙房。
余小华的母亲,经介绍古华北才知道,她叫余丽莲。她是矿校的小学老师:你那屋里小的伸不开腿,就在堂屋里坐吧。
就在两个男青年你怕我,我搡你说话的时候。余小华的母亲余丽莲,麻利的端上茶水:饭吃好了吗?再吃点吧,家里方便的很。
母亲说着话,两只眼睛不住的在古华北的身上端详。特别是古华北的脸,就像长了朵花,她看了又看。古华北有点不自在,嘴里应酬着,不好意思的耷拉下眼皮。
你是第一次到这矿上来吗?我怎么看你眼熟。
余丽莲笑眯眯的说。
妈!瞧你!我这个哥哥,平时豪爽大气的很,到了新地方,就像是没有出过门的大闺女,他害羞!过一会,熟悉了,你不问,他也会唧唧呱呱的什么都说。这个人属于狗肚子盛不了四两香油!
调侃完,余小华自个哈哈笑起来。
余丽莲乜了他一眼:说什么话???出口成脏!还是个医生、文化人!
话没落音,自己兀自笑了。
这时,里边靠东边的小房间,门帘一挑,女孩子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这样乐?
声到人到,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明艳照人的出现在面前。
余小华赶快介绍:这是我姐,几个月不来家的,今天巧了!
姑娘看到古华北,一时愣住了:怎么是你!
古华北脸红到脖子:这是你家啊,余小华从来没提到过你。
余小华套着样板戏的话:她是明星,我是穷医生,两股道上跑的车!提什么?
葛晓婉脸色微红,抿嘴一笑:贫嘴!
说着拿过凳子,坐在古华北斜对面,听他们说话。
怎么?你们认识?
妈妈笑眯眯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葛晓婉嘴巴伶俐,三两句说清了前两年宣传7.29中央文件的事。然后,瞄了古华北一眼:你后来怎么失去联系了?我还以为你混大了,提拔到中央去了。
话没落音,看到古华北窘迫的说不出话,捂着嘴,塌下肩,咯儿咯儿的笑起来。
妈妈就是妈妈,她的话很快进入正题。先询问工作,再问家庭住址。听到古华北说道,仍然住在老矿区。她政审般的问起古华北父母的名字,听到回答,她的脸色乍然变色:我认识你父母,我曾经是你们的老邻居,你回去代问个好!
接下来,说话的气氛就融洽起来。古华北知道了,葛晓婉的父亲叫葛友德,现在支援大三线在贵州。妈妈因为扫盲时特别上心,文化水平不断提高。在调到这个新矿区来以后,因为特别缺少文化人。她就成为了煤矿附属小学的低年级教师。
古华北也弄清,这个家庭特别民主,姐姐随了父亲的姓,弟弟也就跟着母亲的姓。
眼看着夜深了,葛晓婉明天还要赶第一班车上班,古华北站起身来想告辞。
余丽莲让他稍等,拉着葛晓婉进了内屋。再出来的时候,葛晓婉脸色通红。让古华北见到了她咬着下嘴唇,捏着衣角的忸怩。
余丽莲对儿子说:“、你姐姐送他几步,我有话给你说。
余小华虽然感到蹊跷,看到妈妈的眼色,在门槛站住脚。看着姐姐俩人,在夜晚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远去。
这是古华北第二次,在惬意的夜风下,独自相对葛晓婉。他满肚子的话,却不谁知道说哪一句合适。
分别时,葛晓婉特别嘱咐:回家见到父母,替她的父母问好。还多此一举的:你记得我父母的名字吗?
这晚,葛晓婉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有开心,也有怅惘。当初见第一面,她对古华北就有好感。妈妈告诉她,老人当年的承诺,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可是想到:自己可能成为电影明星,就不免脚步彳亍。毕竟,古华北只是个煤矿工人,自己极可能踏上星途,作为朋友可以,成为夫妻合适吗?
那时已经是一九七八年,文艺界正在复苏。
葛晓婉的母亲似乎骨鲠在喉,欲言又止。鉴于履历,古华北不是琉璃做的,他也并不是吃红薯长大的。感到了蹊跷,也预感到传奇。
当他休班回到家里,吞吞吐吐的问起葛友德,父亲大为愉快,精神焕发。问了葛友德两口子的情况,再问了他们的孩子,便告诉了当年与葛友德喝酒时,指腹为亲的言语。
这让古华北很是振奋,本来以为和葛晓婉不在一个层次,没料到当时双方的父母曾经相许。
想到葛晓婉看自己的眼睛,相当缠绵。她从来从来没对自己排斥过,古华北心里充满了欢喜。
休班回到了单位以后,第一时间,他去看望了余小华。
余小华也从妈妈那里知道些只言片语,见到好朋友自是欢喜。顺便告诉古华北,姐姐已经北上,据说她参演的电影就要开机。
等待,焦灼的等待。身份再次拉开差距,虽然看似有情有约,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一套。
初恋吃过亏的古华北,很怕遭遇第二个俞梅玉。
他没有给葛晓婉写信,吐露心中的爱慕之情。实际上,就是他写万千言的情书,葛晓婉也不可能收到,他不知道往哪里寄。
三个月后,古华北听到了信息。葛晓婉被导演潜规则了!作为基层工人的古华北,只能听到桃色的绯闻。那些曾经爱慕过葛晓婉的上层子弟,早已知道了底细。
就是脑袋被驴踢过,也能想到重点大片的主演,怎么会看上一个平民女子。即使曾经是基层的文艺明星,在他们眼里也是一钱不值。再后来,演艺界的这种趋势越发明显,没人再加掩饰。就像某名导演,谁睡女演员,倒是助其成名的风流韵事。后来者不以为耻,效仿者如过江之鲫。
对观念仍然陈旧的古华北来说,女子失身绝不可取。即使自己不在乎,甘愿当个独占花魁的卖油郎,背后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笑贫不笑娼,那不是依老扶实过日子的老百姓,愿意干的事。
世界上,什么最自私,情爱应该说是第一。连不通人性没有廉耻的狮王,都能为异性拼死,何况最看重面子的人。
后来,听说那个影片被枪毙。影片内容犯了政治大忌,整个剧组从此消失。
葛晓婉从那没有了消息,连她的父母、弟弟也弄不清她到哪里去了。
消失之前,她只给家里来封短信,大意是:不要寻找。她已经在南方隐匿,那里现在还是个小渔村。混不出个头绪,再无颜踏上故地。
古华北心里平添了怅惘,倒也没有多大心思。只是这事改变了他的婚恋观,仙女是美,凡人无法消受。还是老古语说的好:穷人三件宝,丑妻薄地破棉袄。
古华北找了位女工为妻,妻子相貌平平,只是有个好脾气。对丈夫从没说过不字,俩口子粗茶淡饭,倒也过得适宜。
古华北一直和余小华是朋友。他父亲在大三线,山体滑坡丧生,母亲死于心疾。古华北一直是作为侄子的身份,参加殡葬事务的处理。
此间,古华北没有见到葛晓婉,她一直没和家里联系。断线的风筝一个,当然就不会奔丧。
只是,古华北的父亲常常为这个曾经的老友,差一点成为亲家的煤矿基层干部叹息:和平年代,除了交通,煤矿是最危险的职业啊!即使作为干部,工作在地面,所在地理环境,大多是恶劣的。
转眼已经跨世纪,古华北作为煤矿的中层干部,五十六岁也就到了内退的年纪。
从十七岁入矿,几十年忙忙碌碌。一旦休闲下来,古华北真的不适应。
并不是为了挣钱,也就是好打发余下的生命。在朋友的邀请下,古华北选择了兼职。
这是他第一次到深圳,还在煤矿岗位的时候,就有朋友鼓动。让他到这个南海边,划了一个圈的地方捞金。还是因为老观念,他没见到最初的小渔村。
如今这块地方,已经是中国有名的四大城市之一。发展的速度,城市的规模魁伟壮丽,经济增长令人咂舌。
走在曾经是罗湖口岸设立铁丝网的地方,再走蛇口保税区宽阔平坦的大道。古华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多少年后再次想到了葛晓婉。根据她留下的纸条揣摩,极可能就在这里落脚发展。
只是今日的深圳,汽车如龙,人潮如水,哪里得见斯人身影?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想到这里,古华北摩挲了下两鬓的华发,深沉的叹口气:
大江东去
何时再回头
纵使连营号角在
霹雳弦惊成就?
怎不愁
余生皆是深秋
纵然说,心已死
何必再缠纠
古华北在深圳的事情办得很顺利。合同签约,无论标的、还是约束条件,双方都满意。在返城的前一天晚上,甲方非得当东道主,再三再四的推辞。
古华北再要不给面子,拒绝宴请,那就是不通情理。因为跨世纪以后,酒宴、美女、金钱,就是私营企业,沟通外界的三大利器。
甲方在深圳很有实力,酒宴在金碧辉煌,如同中东腰缠亿万酋长的王宫。
酒宴之间,酒店老板们来了三次:频频举杯致意,恭喜发大财,大家同喜。
这里的人讲究,先来的是大酒店的董事长,一个秃顶的瘦削老者。次来的是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是酒店的总经理。再来的是当值的领班,也是位女士。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说话干事透着干练。她特意和古华北多饮了一杯酒,并且很委婉的问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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