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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小说 > 人字怎么写 > 第86章 喜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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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根娣眼睛瞪大了:我的小乖乖,一个每天忙着油盐柴醋米的年轻人,竟然有这样深度的思想!

    田果又是嫣然一笑:我的嘴贫,话太多了吧?

    见徐根娣大摇其头,田果的小而细碎的牙咬着下唇,想了想说:人生就像爬坡,上半生出力上坡,下半生就会省力下坡。人生就是个过程,上坡、下坡都不可少,只是发生的时间段不同罢了。独生子女们会改变的,只是少不了吃苦受挫折的磨难。

    徐根娣很满意。离开面馆的时候,她也难得的笑起来:我是孔庆新的姆妈,欢迎你到我家来做客!

    谢谢阿姨!田果甜悦清脆的回答。

    徐根娣转身想走,刚一步门里一步门外,又转过头来,笑丝笑丝的:田果啊,我盼望不久你能改个称呼喊我……

    暗示的太明显了,不要说田果这个水晶般的聪明人,就是个憨子也能听出画外音。

    田果的脸顿时大红布似的,嘴里呐呐的不知说什么。

    这是她很少失态的次数之一。

    待徐根娣走后,田果掉了魂样,干什么都丢三落四的,打不起一点精神。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快得像白驹过隙。有时过得太慢,慢得太阳月亮都被钉在天上。

    这几天,孔庆新来得次数明显少,说是要去应聘。田果几次张嘴想问问,话到嘴边又留了下来,欲言还休的想:我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事?

    想到这里,田果脸上挂着笑,心里的泪水已经洪荒滔天:我有什么条件嫁给他?别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笑话啦。

    正在青春妙龄的田果,和一般的少女少妇一样,那一个不思春。即使处境再困难,条件不允许,追求美好生活,得到如意郎君的念头,也如荒山野岭枯泽陋河边的小草,夜夜疯长。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欲望啊!

    和丈夫的婚姻,就是一个没有过爱情,没有过肉欲,只求报恩,信守承诺的枷锁。深夜,看着相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植物人丈夫,她悲戚的想:我和红色娘子军里的红莲,每夜陪着木头刻成的丈夫,有什么两样?如果说有有区别,那是红莲被封建家族控制,我是连夫家都没有人管的孤魂野鬼。

    欢愉嫌夜短,愁思恨更长。白天,田果播撒笑的阳光,夜里是泪湿枕巾。

    经过几个夜晚的煎熬,甜果相同了,命里有的自然有,命里没有莫强求:孔庆新的事,成就成,不成就散。前边的路再难走,总是还得走下去。

    田果明显憔悴,连招牌似的笑也像起了雾霾,长久连阴的天空,勉强露出的阳光让人心疼。

    这一天,已届深夜,酷夏的伏热仍然在肆虐,面馆的空调连续运转了快二十个小时,面馆墙壁还是热的。无精打采的收拾完,田果打了个哈欠,捶捶僵硬的腰,伸手想去关灯锁门。门口人影一晃,一个高高大大的人闪进面馆,看到田果惊得一哆嗦,来人哈哈笑出声:七夕好,杜小姐请收下我的花束。

    七夕乃是迢迢银河暗度,牛郎会见织女的日子,也被人称为中国的情人节。宋朝的大才子,秦观专为这天男女相见,聊解相思之苦,写过一曲着名的词:《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度

    通:渡)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一大抱红玫瑰,精心的用美丽的红绸带蝴蝶结造型扎束。

    啊!好大的花束,焕发着馥郁的香气。田果又惊又喜,木头人样呆站着,笑虽还在脸上,泪水忍不住噗簌簌落下来。她这几年,还真没有这样软弱过。

    孔庆新衣冠楚楚,大热的天还扎条红领带,汗水已经把上衣洇透:杜小姐!请接受我的花束,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孔庆新笑吟吟的,把抱着的花束又朝田果递近了几分。

    田果破涕为笑,用手掩着嘴:干什么呀,你?花那么多钱干什么呀?

    说着,她还是伸出了手,帮孔庆新将大花束放在了桌上。又连忙拿出条在冰箱里放过的毛巾,来揩他头上的汗。

    嘿嘿,孔庆新受用的眯起眼,伸手想揽田果的细腰。田果笑着一躲闪,小鹿一样跳在一边:你坏!你坏!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欢乐。

    孔庆新喉咙里吭吭两声,掩饰着尴尬,耸耸肩:田果!说正经的,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咱们出去转转吧?

    田果笑着:你正儿八经的样子,倒挺可爱的!

    夜深了,已经是凌晨二点多,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凉风从灯火辉煌的江畔徐徐吹来,轻抚着两个年轻人的鬓角、脸庞,脖颈。

    不知不觉,已经漫步到江边的沙滩。

    沙滩,这里的夜景,称为中国之最也不为过。

    明珠闪耀的广播电视塔,被灯光勾勒出美丽的造型;鳞次栉比的大楼,霓虹灯闪闪烁烁;江上灯火辉煌的游船,一艘艘缓缓驶过;激光探照灯打出的光柱,魔幻的切割变化着夜空。天上人间,人间天上,浑然让人不知身处何地,对时间、三维空间没有了意识。

    无怪老古语说: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

    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游人稀少的地方,并肩坐在沿江布设的阶梯上。

    孔庆新伸手揽住田果的肩,这次她没躲闪,反而向他靠靠,将头倚在他的左肩上。继而又微侧头,将耳朵贴近他的左胸。

    你听到了什么?孔庆新问。

    田果仰起脸抿嘴笑:我在听你的心跳动真实的声音。

    孔庆新一笑,自从认识了田果,被感染了吧。他的笑容多了起来。他伸出右手,轻捋着田果的头发:今年,我一定办完两件大事。第一件,我已经办完,从周一起我就要到一家合资公司上班。

    田果再次仰起脸,满是羡慕和欣喜,笑着:东山有一鸟,三年不飞也不叫,一鸣就惊人!

    我的第二件事……说到这里,话顿了顿,垂下眼帘看着田果:就是娶你!

    田果做了个鬼脸,一伸舌头:唉…唉…美的你!大少爷!

    孔庆新火辣辣的看着田果的眼睛: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的心事。你家躺着的那个人,我准备给他找家最好的康养院。你带夫出嫁,你的状况,也是法律允许离婚再婚的。再说,我们结婚,也要照看他一辈子!

    田果噗啦坐直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孔庆新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充满真诚。

    看着看着,田果的泪水决了大堤样汹涌而出,抽噎的两肩起伏。

    不知道为什么甜蜜的爱情,总是要有泪水相伴?

    孔庆新轻轻的揽着她的双肩,让她的脸俯在自己胸前,两只手在她后背上慢慢的抚摸着。没说一句话,只是把左脸颊在她头顶上摩挲着。

    田果浑身火一样的热,从耳垂到脖颈,青春的热血沸腾着。

    过了一阵,孔庆新轻轻托起田果的脸,心疼的看着她。

    田果依然泪眼迷离,泪水粘着几根秀发贴在双颊。双颊红热发烫,尤其是那两片红唇好像要燃烧。孔庆新口干舌燥,将自己的唇碰了上去。刚触到田果灼热的唇,她浑身一激灵,双手猛的揽住孔庆新的腰,四片唇紧紧的粘接在一起。

    好久,好久的吻!不是新的吉尼斯记录,也接近中国记录。

    田果从孔庆新怀里挣扎出来,右手搭在他的肩上,伸出左手抚摸他的脸颊:我不是做梦吗?

    孔庆新有力的摇摇头。

    田果又笑了,笑着笑着,大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孔庆新赶快给她抹干眼泪,让她枕靠在自己肩窝。

    好一阵子,田果的心才平静,她半扬起脸:庆新!我的命生来好苦!

    夜风里,已恢复平静的田果娓娓述说:

    我的家在苏鲁交界的丛山窝里,地名叫黄泥套。

    那里山连山岭接岭,满山卧牛石,岭生遮天蔽日树,虽然山清水秀,但就是穷。我妈,就是已过四十的父亲从四川丰谷县乡下,买来的。四川的女人苦呦。男人喝酒吃烟搓麻摆龙门阵,地里的活都是女人干。嫁给我父亲,虽然爸爸年纪大了些,妈妈感到很幸福。我们那里的男人,很勤劳,每天老牛样的劳作,就是想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我父亲,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石匠,他实际是个采石匠。满山遍峪都是卧牛石,随意开采,只要交通运输方便就是好石塘。石头,卖到远远近近的建筑工地,价不高。但一边侍弄庄稼,一边搞副业,生活还是过得不错。本以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女孩子能进学校就很满足了。那时,我有绚烂无比的理想,更有振翅冲霄的志向。谁知天不佑人!

    我在学校是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师都为我骄傲。在高三冲刺阶段,我父亲上山采石,明知火药捻子有些受潮。为了省几个钱,他还是用了。火药捻子点了半晌,就是不见起爆。搞副业的人时间金贵,实在等急了,他起身去看看,谁知才走到跟前,火药起爆了……

    我父亲被送到附近的大医院,花费了几万元钱,也没能活下来,却欠下一大笔债。

    家里没有了生活支柱,又为了还债。千道理万道理,钱是硬道理。千理想万理想,活下去才是理想。我在母亲的涟涟泪水下,休了学,嫁了人。

    我现在的植物人丈夫,是我从小一起捏泥人的发小,人很不错。谁知他是老天派来向我讨债的。

    结婚当天,出门送客时,也许是喝多了酒,连自行车带人被汽车轧了。结婚的第一天起,我就成了活寡妇。

    怎么办?再苦再难,日子还得过,路也得往前走。家里实在无法谋生,我…我这才到了……

    听到田果的过去,孔庆新惊呆了,人真的还有这样命苦的!

    他紧紧揽住田果的双肩,使劲的往怀里搂,喃喃的:以后就好了。我不会让你再受苦。

    平复了好一阵,田果挣扎着坐起来,盯着孔庆新欲说还羞,踌躇了会,还是蚊蝇般呐呐的:我…我…现在还是女儿身。我要为你生孩子,生一个、两个、三个,直到你不想再生。

    孔庆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久久的吻着,俩人不再说话,静享着微风徐徐的两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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