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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f凤眸紧锁,凝视着李泌,千言万语凝于咽喉,半晌吐不出一字,唯有那目光,满含担忧与不舍。
“长姐,切勿忧心,我心中自有定数!”李泌一袭青衫,身姿笔挺,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神色泰然自若,宽慰着如同母亲的长姐。
李?f见状,轻启朱唇,一声长叹悠悠而出:“你不是蠢人,怎么还要如此?穆清遭遇变故,为何不向赵国公求助?分明知晓是凶险陷阱,怎还执意踏入?”
言语间,既有嗔怪,更藏担忧,恰似护犊的母兽,见幼崽涉险,焦急万分。
“姐,穆清胆子小,况且怀有身孕,我放心不下她?”李泌微微垂首,双拳不自觉紧握。
李?f凤眉倒竖,美目含威,出口数落道:“哼,在姐姐面前,还要这般藏掖?娘既已将你托付给赵国公,求他庇佑谋策,求他帮你脱身,有什么可扭捏的?依我看,你这书呆子,怕是读书读得迷糊,非要做那什么君子,真是个笨蛋!”
李泌闻此,神色一肃,昂首挺胸,朗声道:“姐,我与你身份有别。我乃母后亲子,体内流淌着前梁血脉,父皇对我,向来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早晚会除之而后快。
赵国公虽以收徒之名,将我藏于国公府,暂保周全,可这终究非长久之策。与其在这惶惶不安中虚度光阴,倒不如放手一搏,闯出一番天地。”
“你呀,就是太好面子,太重他人看法!赵国公与母亲同窗情谊,此次父皇以穆清为饵,逼你陷入绝境,分明是精心布局、险恶至极。生死攸关之际,求他援手、共商对策,岂不正常?你这般迂腐固执,真叫姐姐又气又急!”李?f玉手紧握成拳,轻捶身旁车辕,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不止。
李泌长叹一声,悠悠言道:“姐,赵国公自母亲故去,心灰意冷,对这大华江山,已然绝望透顶。他看似权谋似海、手段狠辣宛如毒士,实则内心的底线,如磐石般不可撼动。他一直以为,帝后矛盾,本有诸多化解之法,何至于闹至这般鱼死网破、生灵涂炭的境地。
当他目睹满长安都是将士的尸骸之时,他对大华的期许彻底破灭,早就想南下归隐,逃离这是非窝。若不是念及母亲托孤之情,恐怕早已求道深山,不问世事。
此次之事,明显是父皇筹谋良久,拉李溢世家入局,借西夏人之手,欲置我于死地。这般阵仗,我若再将赵国公卷入其中,岂不是陷他于朝堂泥沼,永无脱身之日?以情义相挟,非君子所为,纵有万般利己,我亦断断不能为之。”
李泌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尽显君子风骨。
李?f听罢,满心无奈,暗自思忖:这弟弟,平日里聪慧过人,行事果敢,偏在此事上,“迂腐”得紧,就认那死理儿。可转念一想,人各有坚守,又怎好强求?这般清正君子之风,着实难得,身为姐姐,欣慰有之,忧虑亦有之。欣慰其品性高洁,忧虑其因这品性,北上抗夏,怕是前途堪忧呀。
“也罢,你北上之路,务必小心谨慎。若察觉异样,切不可心慈手软,定要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李?f压低声音,叮嘱再三。
李泌郑重点头,回首望向正集结待命的三万千牛卫,浓眉紧锁,忧声道:“姐,如今千牛卫随我北上,京城之中,你手头仅有万人可用,相较神策卫等诸多亲卫,实力甚是悬殊。往后行事,定要小心万分。”
“哈哈哈!”李?f忽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是不羁与豪迈,“姐姐手中所握,可不止千牛卫这般简单。这天下财权,尽在我掌心。昔日杨炯在户部时,倾囊相授,诸多经济权谋,我早已烂熟于心。父皇若敢轻举妄动,我便搅得天下烽烟四起,叫他知晓我李?f绝非任人拿捏的柔弱女子!”
言及此处,她凤目圆睁,寒光毕露,恰似火凤振翅,威震九天。
李泌闻言,默然不语,心下自是不愿见天下重燃战火、苍生蒙难。可长姐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平日里温婉和气,可一旦触及底线,和那火山喷发也没什么区别,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皇帝肯将权柄分予公主,而非皇子,一来是长姐、三姐确有过人之才,二来只因她们是女儿身,在这男尊女卑世间,权力于女子而言,犹如捧在手心的沙,迟早要被收回。
李泌心如明镜,此番种种,不过是皇帝借力打力,借公主之手收拢权力,如今时机成熟,怕是不日便要褫夺长姐、三姐权柄,转予李淑姐弟,真是好深的心机呀。
“不信?”李?f见李泌沉默,嘴角上扬,打趣问道。
李泌摇头,神色凝重,缓缓道:“听闻已有数人向父皇提亲,欲求娶长姐,此事你可要早做打算。”
“父皇未免太小瞧我李?f!想要趁调走千牛卫之机,逼我大婚,交出户部财权,哼,痴心妄想!谁敢当那出头的椽子,我便亲赴其家,严查税赋,定叫他家倾家荡产!”李?f柳眉倒竖,咬牙切齿,恨意滔滔。
“听闻此番求婚者中,不乏寒门官员子弟,他们本就家徒四壁,无甚赀财,你又如何查起?若父皇再弄出个大比之类的名堂,你当如何应对?”李泌剑眉微蹙,分析得头头是道。
李?f轻笑一声,美目流转,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这你便无需操心,我自会寻个能顶事之人。”
“何人?”李泌满心疑惑,脱口问道。
“你且莫问,先讲讲你北上之事,此次以三万之众,阻拦西夏二十万大军,可有胜算?”李?f巧妙岔开话题,目光灼灼道。
“渭河水道狭窄,一次性可供通行船只有限,我已密令乘风速运与兴帆镖局收拢船只,扼守几处咽喉要道,如此一来,局部战场之上,野利乞遇的兵力优势便荡然无存。”李泌侃侃而谈,神色从容自信。
李?f颔首赞许,见千牛卫已然整军完备,再次叮嘱:“三妹留给我的内卫心腹,我已暗中安排随你北上,一旦章凡那贼子有所异动,姐姐定会先下手为强,替你铲除这狗贼。”
李泌点头,而后拱手作别:“今日一别,姐姐切勿挂怀,在京城万事小心,饮食起居,切莫疏懒。”
“去吧,姐姐自会照看好你家中眷属。”李?f万千言语,终凝此一句,饱含深情,又透着几分豪迈洒脱。
李泌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缰绳一抖,率领大军绝尘而去,身影渐远,唯留滚滚烟尘。
“眼睁睁看着亲人渐行渐远,滋味不好受吧?”李淑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阴森诡异。
李?f身形一顿,回首冷冷瞥她一眼,旋即转身,大步朝内城走去。
李淑快步跟上,与李?f并肩而行,阴阳怪气道:“哟,眼看就要嫁人啦,心里头可美着呢吧?”
“你莫不是与你那泥鳅弟弟厮混久了?浑身上下一股子小人得志的腌?味儿。”李?f凤眉轻扬,朱唇轻启,讥讽之言脱口而出,恰似利剑出鞘,犀利无比。
李淑仿若未闻,继续道:“啧啧,真没想到,你竟这般抢手,不但世家子弟对你倾心不已,整个长安男子,怕是都恨不得将你这公主殿下娶回家去,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呐。”
“哼,毕竟我不像某些人,守着寡还不安分,我身正清白,自是惹人注目。”李?f凤目含威,嘴角挂着冷笑,字字如刀。
“李?f!!!”李淑顿时暴跳如雷,恰似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
李?f挑眉冷笑:“哟,这就急眼了?瞧瞧你这涵养,也难怪能干出残杀史官的蠢事,果真是蠢笨如猪。”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李淑满脸铁青,恶狠狠道。
“你这话是何意思?”李?f神色一凛,停下脚步,直视李淑。
李淑玉手轻抬,遥指晨晖门聚拢的民众,冷笑道:“三日后,大比为你招亲,你就等着瞧好吧!”
李?f深深看她一眼,旋即展颜一笑,那笑容恰似春日暖阳,却透着彻骨寒意:“机关算尽太聪明,小心误了卿卿性命。”
言罢,看都不看那晨晖门的榜文,昂首阔步,径直离去,留下李淑在原地,仿若木雕泥塑,眼神阴晴不定,满心狐疑,猜不透李?f这话中深意。
是夜,公主府内,银杏树下,李?f独坐发呆。
冷风瑟瑟,银杏叶如金色蝴蝶,纷纷扬扬飘落,簌簌作响。
“娘,您怎又饮酒了?”软糯之声,仿若穿越时空而来。
“哟,小茴香来啦!快,快来陪陪娘!”那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几分亲昵,恰似春日暖阳下的轻吟。
“娘~~!子夜饮酒,伤身呐!”
“小丫头,莫要多嘴,快来!娘一人,好生寂寞。”
“娘,您少喝点,瞧瞧您,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娘的好孩子,娘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要晚些嫁人,多陪陪娘。”
“娘~!我不嫁人!”
“傻丫头,不嫁人哪成呐?你就没个心仪之人?”
“没有!”
“哎~~!小时候,怕你不成材,寻了最好的大儒教你读书,如今可倒好,太出息了,娘又开始为你将来发愁咯,当你娘可真难呐!”
“娘~~!”
“小……茴香……记住娘……的话,若……有一天……有人……逼你……逼你!相府……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李?f摩挲着手中大红嫁衣,泪如泉涌,簌簌落下,滴在银杏叶上,宛如碎玉,声声叩心。周遭灯火辉煌,映照着她那英气面庞,此刻却添几分幽怨,同那天上冷月一般,凄美绝伦。
一片银杏叶悠悠飘在李?f眼前,晃晃悠悠,终落地下。
李?f抬眸望去,扇形叶片金黄璀璨,如细碎金箔,于风中翩翩起舞,叶子挣脱枝头,眷恋,盘旋、坠落,层层叠叠,铺就一地华毯。
风不甚大,却撩起这银杏雨,簌簌声中,她的心渐归平静,重归澄澈。
李?f起身,一袭红裙烈烈似火,在这金黄世界中,撞色夺目,明艳不可方物。手中嫁衣,锦缎流光,金丝绣凤气势磅礴,啼鸣之态,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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