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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云作了一揖,有些担忧地看向沈妍。
她这位夫君看起来一表人才,却不知对她如何。
谢文韬难得见好友如此神情,干脆好人做到底,帮他一把。
“方才下山的时候,看到陆监生的同窗还在前头等你呢。”
陆泽云微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在赶人呢。
他温和一笑,朝他和司马玉嘉微微颔首,望了眼沈妍,目光坦荡:“我先走了,多谢沈姑娘的蒸糕,我会吃完的。”
沈妍朝他颔首:“陆大哥慢走。”
陆泽云点点头,这才提着食盒顺着小径上山。
“那人不是陆公子吗?”
谢清羽和小丫鬟原是摘花玩,看到长兄,便打算过来见礼,谁知却见到陆泽云的背影。
陆泽云常去家里,她在父亲的书房见过几次,瞧着是个谦逊温和的人,长得也一表人才。
“许是见了公子,停下来说话呢。”
小丫鬟知道陆泽云是老爷的门生,见到公子停下来说话,不足为奇。
谢清羽心中遗憾,若是早一点来就好了,就能遇上陆公子,说不定还能和他说上两句话呢。
“六姑娘,走吧,大姑娘和五姑娘在那边儿等姑娘呢。”
小丫鬟篮子里已经堆满各种颜色的菊花,笑着催促她。
谢清羽这才依依不舍转回头,领着小丫鬟离开。
那头谢文韬瞧着好友不太好的脸色,又瞟了眼他身后一脸平静淡然的沈妍,无奈摇头。
司马子恒,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他朝沈妍笑道:“我和友人相约,这就告辞,嫂夫人玩得尽兴。”
沈妍微微躬身,谢文韬拍拍司马玉嘉的背,带小厮走了。
说起京城菊花开得最好的地方,那还得是报恩寺,那里有许多名贵的品种,是慈恩寺没有的。
司马玉嘉望一眼沈妍,说:“京城二寺,以报恩寺菊花开得最好,你喜欢,明日咱们便去报恩寺。”
沈妍心间一颤,有点受宠若惊。
方才面对陆大哥时,分明看到他眼中的严色。如今却已不见,不但不见严色,还要主动陪她去报恩寺赏菊?
但赏菊,还是和友人相约比较自在。
上辈子,她盼着能和他一起做所有的事,一起游玩,一起读书,一起吃饭,却一件都没做过。
重来一回,她已没有这个心,何苦为难自己面对他。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今日已经赏过,京城菊花大同小异,我瞧着都一样。”
司马玉嘉一愣,随后无奈笑了:“也好。”
原来她并不爱赏菊。
“重阳后就要去翰林院,日后只有休沐才得空,你想做什么?重阳前我都陪你。”
沈妍抬眼,讷讷打量他。
“我.....”
司马玉嘉没等她说,便笑道:“京城酒楼都喜欢在重阳那天,用菊花扎缚门洞引客,王老爹是不是有一个酒肆?咱们扎一个给他送去,如何?”
沈妍确实想给王老爹送一个,但她想的是和青菱出府,到王家酒肆里扎。
瞧一眼司马玉嘉,他表情不像是随口一说。
她只好说:“我想去王家酒肆里,和凤丫一起扎。世子的心意,我会转告给王老爹。”
司马玉嘉已决定,笑道:“我陪你去。”
沈严诧异,她如今虽已经习惯了司马玉嘉偶尔和上辈子不同,但他要自降身份去王家酒肆,只怕王老爹和婶娘见了他都不安。
横竖日后都要休妻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世子不必如此,王老爹和婶娘这辈子还未见过如世子这般尊贵的人,只怕他们会有负担。”
便是再一次拒绝。
司马玉嘉心口艰涩。
他上辈子错过她,重来一回,想参与她的过去,她的所有。
他想陪着她。
“我听鸣鹤说,春花巷的街坊对你多有照顾。你敬重王老爹,我也和你一般,想要感谢他。”
“我?”
鸣鹤眨眨眼,想破头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可瞧世子又一脸认真,不似作假。许是他哪天告诉过世子,但是忘了?
鸣鹤点点头,一定是这样。
沈妍身子为之一震,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上辈子盼了许久的话,临死都听不到,却不想重来一回,她已心灰意冷,却还能听到他亲口说这些话。
转念一想,真假又如何?说了又如何?
他与她的结局,上辈子她已经历过,重来一回,不想,也不愿再经历一次。
无声轻叹,垂眸掩去眼底情绪,她轻声道:“你不必做到如此。”
横竖日后都要一拍两散。
这下换司马玉嘉身子僵住。
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他从未想过休妻。
如果现在告诉她,她会改变主意吗?还是气他言而无信?
他竟不敢赌。
定定望她,半晌没都没有说话。
谢清韵回来没见着沈妍,便找了过来,见到司马玉嘉也在,过来见礼:“世子。”
朝沈妍笑道:“沈姐姐原来在这儿,害我们好找。”
沈妍暗暗松了一口气,多亏她来了。
见谢清韵额上冒了细汗,想来应是回来不见她,带着小丫鬟便找过来。
她心中过意不去,拉着她的手赔罪:“抱歉,我和青菱沿着小径走,一时走远了,让谢姑娘担心了。”
谢清韵倒没有怪罪,毕竟是她去找妹妹在先,笑着摇头:“沈姐姐不必如此见外,你没事就好。”
她又望了一眼司马玉嘉,捂嘴笑道:“既然世子也在,那我先回去等沈姐姐。”
她们带来的酒还没喝呢。
“我跟你一起去,谢公子还在等着世子呢。”沈妍拉着谢清韵的手,生怕谢清韵走了,她就没理由离开。
谢清韵没多想,笑着朝司马玉嘉微微躬身:“那我便带沈姐姐走了。”
司马玉嘉微一颔首,目送着沈妍离开。
鸣鹤瞧着世子巴巴望着世子夫人的背影,觉得世子并不愿意世子夫人离开。
可也奇怪,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开口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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