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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
老者僵住了，脸上写着不敢置信，看乔伊娜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去吧，这是最后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乔伊娜冲老者点点头，目光始终没有在其他流民脸上停留，道，“剩下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
老者的神色一滞，明显有些不对劲。他红着眼眶，干枯的嘴唇紧紧抿着。
“你、你……杀了他？”
王冥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李人玄颤声发问。
“别担心，他还活着呢。”乔伊娜转过脸，冲着王冥摇了摇头，淡淡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让他偷听。”
流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低着头从乔伊娜身旁走过。后面的暴徒们却没有让路，有些人甚至故意拦住他们。
“让你的人闪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伊娜的身上凛然升腾起一股威压，用阴沉的口吻命令道。
王冥使了个眼色，暴徒们脸上带着惶然移动脚步，让开了路。
此刻，空场中被火把照亮如同白昼，乔伊娜示意流民们离开。上百名暴徒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这些人走向黑夜，没人敢再阻拦。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乔伊娜怀着复杂的心情目送流民们的背影离去。
“听好，我再说一次，如果你胆敢派人追杀他们，那我们的约定就此作废，而且……”乔伊娜忽然抬起头看向王冥，语气如同深海坚冰般，脸上带着隐隐杀机。“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嘶——”
王冥倒吸一口凉气，惊得一哆嗦。
她说完这番话后，四周顿时鸦雀无声，王冥强忍着愤怒，暴徒们也变得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当黑夜变得深沉时，远处的火把微光再也看不见了。
乔伊娜目送这群流民离开旷野，直到火光彻底消失，她这才松开了李人玄的后脖颈，将他扔在脚边。
她最后交代那个老者：带这些人去城中的富人区，找到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上百人手持武器缓缓围了上来，乔伊娜的身姿如同一座雕塑般站立，红色的头发如同火把上的火苗一样耀眼。
她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这样的事绝不会有第二回了！
————
前文明时代的列车残骸横七竖八躺在荒凉沙丘里，早已风化的铁皮在狂风中呜呜作响。
残骸下铁轨的痕迹不算清晰，但依稀可辨。
这样的列车数不胜数，散落在黄褐色的大地上，轨道盘根错节一直延伸到荒漠远处，大半已被沙土掩埋。
城里的居民没人敢来这里，因为，这是位于隐沙堡最北边的列车墓地。
列车墓地的下方，还有一座空间巨大的半地下建筑遗迹。这里是玄冥两帮的隐秘地牢，同时也是一座看守严密的地下中型农场。
平日里，数十个囚犯在酷刑与鞭挞下劳动，连奴隶的地位都不如，这些人与猪羊睡在一起，为城里的市场提供食物。
他们每天累死累活，却只能吃发霉的虫饼喝含有微量辐射的脏水，充当牲口的角色。疾病和痛苦折磨着他们的身心，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变成尸体，被无情抛弃在野外。
阴暗的地牢里，还关押着另一群人。
这群人形形色色，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与玄冥帮为敌，所以都打上了死囚的标签。他们在这里的待遇更差，有些家伙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窝深陷，骨瘦嶙峋，唯求能痛快的死去。
带血的大铁链从乔伊娜背后垂到地上，锁住了她的琵琶骨。黑色的地面被早已干枯的血水凝固住了。
她的身体稍微一动，就能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不管多大能耐的人，只要琵琶骨被锁住就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除非砍掉两条胳膊，才能从这种无边苦海中解脱。
非人的折磨本来早就应该降临到乔伊娜身上。但不知为什么，这三天来却没有一个人来特殊“关照”她。甚至那个被她当面羞辱，处于盛怒之下的李人玄也没来打个照面。
乔伊娜足足饿了三天，水米未进。
发霉的食物就摆在乔伊娜脚下，但她看都没看一眼。
乔伊娜知道，这是李人玄和王冥消磨意志的手段，为了套出她的真话故意折磨她，但她确实没什么好讲的。
其实，要想逃脱也很容易。乔伊娜并不是普通人，只需要花上一点时间就能把坚固的铁索用手指寸寸掰断。
但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这是她选择的路，是对自己的惩罚，跟其他人完全无关。
换句话说，她着是在反省自己的错误。
除此之外，这几天里乔伊娜的心头还念念不忘一件事——她搞不懂，那天晚上与她为敌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个能控制植物的家伙显然技高一筹，知道她躲藏在暗处，但并没有取她的性命，只是让自己行动受阻，进而暴露在那些人面前，被帮派的人生擒活捉。
为什么？
这件事乔伊娜想了好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乔伊娜十分肯定，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变异者，而且是人们口中最厉害的那种变异者。A级或者S级？她不清楚。总之，他的能力实在是太诡异、太恐怖了，远远超乎逻辑，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本来，乔伊娜是不相信这种事的，但在见过荒野中的变异兽群和那只体型巨大的变异毒蛇后，她开始嘲笑自己是多么无知。
乔伊娜自己就是个基因改造者，恐怕这个时代也无人知晓。那她有什么资格否认这时代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呢？
否认变异者的存在，不就是否认了自己吗？
乔伊娜彻夜未眠，这不是由身体上的巨大疼痛带来的，她只是极为困惑——难道人类在前文明时代的大灾厄后，竟催生出了这种可怕的怪物吗？
自己的能力与那个家伙比起来完全不同，就像物种进化的两个分支。
此时乔伊娜的思绪很混乱，她回想起自己在隐沙堡里行动时，好几次都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她已经忘了那种感觉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现在回想来，很可能就是这个人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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