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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便就此别过吧,来日若是有缘,那定会有再相见的时候。”唐精儿笑容坚定说道,她眼中没有太多的伤感之情,反而满是洒脱释然。
“保重。”
“保重。”
与那戴九莲分别之后,唐精儿便自己一个人继续往东走,而戴九莲则返回那火岩谷中。
唐精儿身边有那俩只常鸣鸟跟着,一路上却也轻松,只是行走不多时便靠近那官道,唐精儿头上戴着挡风雪的斗笠,脸上则是紧紧的裹着两层麻布,再用着一条长布巾从那斗笠顶上缠到下巴,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越往那东北方向走着,那风雪便也越大起来,路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而唐精儿的样子也是扮作一个男人的装束,加上那脸都被捂得严实,倒也方便许多。
一路上,唐精儿多是风餐露宿,那些靠近官道的大客栈她也不敢住,担心会被人发现。
而几日过去了,被风雪折磨了许久的唐精儿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一间乡野小客栈前。
她身上的干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而因为一直在雪地里赶路,她的双脚也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即使有那蓑衣披着,但是身上的衣袍还是难免的湿了一些,她也不得不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回。
天色渐暗,唐精儿见那小客栈的大门紧闭着,但是却可以看到那窗户上映着温暖的火光来,看到火光她便也知道里面有人。
“砰砰——”唐精儿上前去使劲拍着那陈旧的木门,那陈旧的木门顿时砰砰作响。
“砰砰——”那里面的人似乎也被这寒冷的天气给冻迟钝了一般的,在一连拍了几阵的门之后,那里面才响起应答声来。
“来了来了——”那里面的声音含糊的透过那厚重的门板响起来。
“砰砰——”唐精儿没了耐心,一个劲的用力拍着,那身后的风雪几乎能把人整个的刮走。
“哎哟喂,这么大的风雪天儿怎么还有人来啊——”那店小二的抱怨声隐约的从那里面响起来道。
“咯吱——”没一会儿,那沉重的木板门便拉开了一道口子来,只见里面探出半个头。
“哎唷客官快往里面请——”那店小二头上戴着厚重夸张的毛毡帽子,那面目清秀年轻着,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虽然稚嫩,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见人便笑弯了的。
那店小二刚刚虽然抱怨着,但是一见到客人,那脸上的神情便又是另一幅模样了,很是机灵着。
唐精儿二话不说便直接跻身进去。
那店小二等她一进来了,便又急忙将门给顶住,那呼啸的风声顿时断了去,屋子里安静许多,只有那炭火燃烧的声音与那炉子上的热水滚动的咕噜声,给久经风霜的唐精儿一股安心的感觉。
而唐精儿一进门便闻到一股股浓郁的酒香味。
她暗暗的打量了一圈这间小客栈,只见屋子里偏角上正摆着一大盆的火盆,那火盆边上是俩排烧水热酒的小炉灶。
而此时的客栈内并没什么什么其他的客人,这客栈虽然小,但是却也收拾得赶紧整洁,那桌子是桌子,凳子是凳子的,倒也不含糊。
那正在柜台上敲打着算盘的老伯看到唐精儿进来,便也急忙迎上来做生意。
“哎唷客官请坐——”那老板笑眯眯的说道,十分的热情着,说着便将那唐精儿请到一张空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唐精儿故意捡了光线昏暗的角落坐下来,不让别人看到她的模样。
“呵呵,客官要些什么酒菜?”那掌柜的笑呵呵的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恭敬的欠着身子,倒是给人随随和和的感觉,只是俩只手插在袖管里,很怕冷的模样。
“切上一斤牛肉,一只烧鸡,还有给我预备一间歇脚的房间。”唐精儿粗着嗓子说道,她说话的时候尽量都是粗声粗气的,她也并不是非要刻意的扮作一个男人,只是能够不显露便藏着罢了。
“这——”那掌柜的听罢脸上却有些为难了起来。
“怎么?难道这些你们店里都没有?”唐精儿冷声说道,那声音中很是不悦着。
“额,这这——”店掌柜的被她问得支支吾吾起来,“那烧鸡与歇脚的房间本店倒是有,只不过那牛肉嘛——官家有禁令不准宰杀牛畜,所以本店中没有牛肉卖——”那店老板赔笑着说道,那语气听起来倒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而唐精儿听了他的话,眼神顿时便又冷了几分,眼中带着不屑。
“哼,老子刚进门便闻到了那卤牛肉的气儿了,你现在倒好,跟我说你店里不卖牛肉?”唐精儿冷声说道。
“嘭——”说罢,唐精儿将手往那桌上一拍,随后拿开手之后,便留了一锭银子在那黑亮的桌上。
“这——”那店老板看到那锭亮灿灿的银子,双眼神色顿时便变了变,而他好像也没想到唐精儿会那么一说似的,嘴上支吾着,顿时便语塞了起来。
不过那店老板脸上虽然是有些赧色,但是他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是在暗暗的打量着唐精儿的,那眼睛犀利而泛着精光。
“呵呵,刚刚小的不过是跟客官开个玩笑罢了,客官请息怒,小的这就切俩斤上好的牛肉来!”那老板笑眯眯的说道,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锭银子看着。
那店老板只不过是担心有人告发他卖牛肉的事,虽然朝廷确实是有如此禁令,但是这些偏远小店里山高皇帝远的,也管不着,所以便一直偷偷卖着,但是却也担心会遇上官府的人,所以刚刚一番话不过是试探那唐精儿是否是官府的人乔装打扮的。
“嗯。”唐精儿沉声示意,也懒得多说什么,随后那店老板便一面笑着一面悄悄的将那桌上的银子收到自己手上去,脸上虽是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但是那手上却是已经在掂量那手中的银子有多沉了。
“对了客官,要不要来一壶热酒暖暖身子?”那店老板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又折回来问道。
唐精儿听罢暗暗的思索一下,她本是习惯性的要摆手说不必的,可是一想,若真是个男人,确实也是少不了一壶酒来暖身的。
“嗯。”唐精儿想了想,随后冷声应道。
说罢,那掌柜的便乐呵呵的忙活去了,客栈厅堂里便又是恢复了安静。
唐精儿这时候才默默的将那脸上蒙面的麻布给解了下来,但即便是身处在那昏暗之中,她还是不想将头上的斗笠给摘下来,只是将那布条解下来抖了抖那上面的落雪罢了。
唐精儿默默的坐在那暗处歇息着,她一边喝着茶一边在这温暖的屋子里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咳——”可是,正当那唐精儿难得松了一口气喝闲茶休息的时候,那对面的暗角之处却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来,惊得唐精儿顿时愣住,她手中拿着的茶杯停在半空中。
“咳咳——”那咳嗽声依然自我的响起来,而那低沉的声音让唐精儿听着都觉得心口发堵起来。
唐精儿双目警惕的看着那对面的暗处,现在她才隐约的看到那对面的昏暗之处中也坐着一个人,那轮廓高大壮硕,唐精儿看得出那是一个男人。
先前她还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虽然巡视了一圈,但是却丝毫没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存在,这时候唐精儿不由得重新紧绷着身体警惕起来。
“小二!拿酒来——”而那男人却丝毫没有察觉那唐精儿的警惕似的,只是醉醺醺的扯着嗓子唤那店小二道。
“哎来啦来啦!”那后门的店小二急忙勤快的应着说道,罢了便那帘子后面便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动起来。
“拿酒来——快拿酒来——”那男子一直喃喃的说着,那声音听起来已经含糊不已,唐精儿看了看,再听着那声音,便也放松了下来,心里想着那男人也不过是个喝得烂醉的酒鬼罢了,懒得理会。
“哎唷,这位客官,您已经喝了好几大坛子了,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喝醉了可不好回家啊——”不一会儿,那店小二便又端着一壶热酒过去,可是看到那男子喝醉了,店小二便也担心了起来说道。
坐在对面的唐精儿只是躲在暗处看着,而她也看不清那对面的模样,只是听着你声音猜测罢了。
“你、你是怕我给不起酒钱是不是?!”而那男子非但没有听劝,反而急声说起来道,唐精儿即便看不清人,但是那酒鬼的模样她却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
“哎唷这是哪里的话啊客官,小的不过是担心你——”那店小二苦笑说道。
“那就少、少废话!”那男子醉醺醺的大声说道,那声音有气无力的,口齿也有些不清晰了。
“快把你们店里的好酒都端上来!”那男子大声说道,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这、这——”那年轻的店小二面对那神智迷糊,且有着发酒疯倾向的男子,顿时也不由得为难了起来。
“哎呀,客官让你上酒你就上酒,费什么话啊!”这时候那掌柜也端着唐精儿这一桌的酒菜上来,他瞪了那店小二一眼,怪嗔说道。
“是是——”那店小二见自己的掌柜都发了话了,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将那手中的酒壶又放到那男子的桌上去,那昏暗的角落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酒坛子相碰撞的声音,屋子里顿时一片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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