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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交出了贪来的灵石。
带着乌长老，带着行装，带着曾经属于这里的回忆，灰溜溜地离开了宗门。
顾笑痴似是又苍老了许多。
与叶小白在自己的洞府中，接连长叹。
“屠傲的爹，死于争夺边城的战斗中，乌卫云，是多年跟在我身边的人，却想不到这两个人，被我亲手赶出了宗门。”
叶小白望着顾笑痴，“其实可以将他们的权力彻底放空，留在宗门也无妨。”
顾笑痴看向叶小白，“那样你就难做了。”
叶小白一愣，继而轻轻笑了起来。
“我让他们走，已经算是看在昔日的份上了，再让他们留下，宗门的人怎么看你？要知道，他们都以为是你赶他们下山的。”
叶小白笑道：“这都是小事，您做的决定，我听着就是。”
顾笑痴轻叹一声，“辛苦你了，还要你操心这些。”
叶小白言道：“说了都是小事，正常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我也告知林舒云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
“水至清则无鱼，但是他们做的确实太过了。”
顾笑痴想了想道：“其余长老不查？”
叶小白笑道：“不查。”
二人对视一笑，“那就不查。”
闲聊过后，顾笑痴轻轻问道：“听说你还要去北潞洲吧？”
叶小白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是的，还要出去一趟。”
顾笑痴点点头，“有时间还是要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倘若不是什么要事，就别出去了。”
叶小白闻言沉默了一会。
“如您所言，是要事。”
“哦？”
叶小白见顾笑痴有点刨根问底，索性直接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良久顾笑痴都皱眉不已。
“照你这么说，隐门的人出手拿走了魂种，他们为何？”
叶小白回道：“隐门做事向来是以利为先，魂种具体有什么作用不得知，但是他们能从另外一界跑回来，就足以说明广知尧的这算盘，他们早就盯上了。”
顾笑痴点点头道：“倒是可惜了你那两个师兄，唉...”
“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
叶小白闻言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
顾笑痴出言道：“当年我所了解的，你乃被人赶出宗门，他们或许想不到，正是被赶出来的这个弟子，在多年后取代了他们吧。”
“时也命也，路是自己走的，我建议你还是将这些事与你的几个师姐说清楚。”
叶小白想了想，随即说道：“再说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
顾笑痴出言问道：“就这么养着她们一辈子？”
叶小白一愣，“您这话何意？”
顾笑痴解释道：“你别多想，老夫这一生见惯了这些男女之事，你可能以为给她们一个天幕峰，她们就知足了，殊不知，这天幕峰仅仅是她们等待某人的一个地方。”
叶小白沉默了。
顾笑痴说的没错，倘若司徒浩曾文来还在，倘若他们回来了，那天幕峰或许，就只剩下了田俊俊了。
现在想一想，好似对左清歌与齐梦瑶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但叶小白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告知她们司徒浩二人的死讯。
“你自己想一想吧，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承担，我说的有些多了。”
“好了，去忙吧，我要清静清静。”
叶小白点头。
随即补了一句，“待我从北潞洲回来，我要去一趟仙君墓。”
顾笑痴笑了笑，“仙君墓开启还需要六七十年，此事不急...”
叶小白转身走出了洞府外，“是啊，六七十年，弹指之间，归来之后，若是刹界无事，我选择闭关了。”
叶小白离去后，顾笑痴才从怀里掏出一物。
那是一块布料。
一块碧绿的布料。
“澄儿...”
叶小白站在洞口，轻呼一口气。
随即回到了自己洞府。
见张云之在洞府外候着。
“师尊。”
叶小白笑道：“我不在，你进去等就是。”
张云之躬身道：“不合礼数，徒弟今日来是有事问您。”
叶小白随即回道：“关于西川的事吧？”
张云之点点头。
随即叶小白拉着他进了洞府，二人坐下后，叶小白看着张云之说道：“西川的事师傅已经解决了，你不要担心。”
张云之点头，叶小白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
“听说您还要出去，这一次带上徒儿吧。”
叶小白摇摇头，“不，你继续闭关，五年之内，我要求你必须突破道元婴。”
张云之一愣，“师尊，您这又把时间缩短了！”
叶小白笑道：“闭关没多久就进步这么多，你若潜心修炼，将来修为超过师傅只是时间的事，路，师尊给你铺好，剩下的交给你。”
张云之愣了愣，路？
随即诧异地看向叶小白，“师尊，您...”
叶小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啦！不必多言！”
张云之不是傻子，他现在才想起来，当日叫自己出关的人正是师傅身边的一个守殿弟子。
怎么就那么巧？
让自己赶在那个节骨眼，当着众人的面。
叶小白所谓的铺路，原来等的是顾笑痴的那些话，等的是叶小白的那些话。
一方面是惩罚那些贪污受贿的人。
另一方面，直接表明了，将来血仙宗的掌门继承人。
说到底，这算不算贪心。
叶小白看着张云之道：“师尊也贪心，我贪的是长久，我不想看到我身边的人将来一个个没有我的庇护之下，走向绝境。”
“所以师尊把那些潜在的威胁，挖了挖。”
张云之怔怔地听着师傅这些话。
他明白，师傅在位，别人或许信服。
但是倘若自己上位接任了掌门之后，这些长老依旧可能还是那些人。
人是会变得，世界上最难以考验的就是人心。
乌长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叶小白昨日的举动就是告诫众人，这血仙宗，不姓叶，但是将来，一定姓张。
不光是叶小白，就连顾笑痴都承认张云之的身份。
将来若是还有人如同乌长老一样吃里扒外，那就想想今日叶小白的所作所为。
贪吗？贪。
对吗？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张云之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自从在年幼逃亡的路上遇到了叶小白之后，他的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一般。
时时刻刻都由叶小白撑着。
他不懂，他不懂为何师尊对他这么好。
尤其是收了他做徒弟之后，叶小白对他的严格与宠溺，几乎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资源倾斜，引来多少人的不满。
年纪轻轻做了一宗宗主。
更是下一任掌门人。
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洗凡池，那是叶小白牺牲自己的机会换来的。
当然，这些仅仅限于张云之一个人。
对于另外两名亲传弟子，叶小白再疼爱，也没有向对张云之这般。
或许，只有叶小白自己知道，他为何这样。
或许，只有叶小白的三个师姐知道。
叶小白的疼爱，源于她们的师傅，言如玉。
叶小白好似在努力的扮演者言如玉一样，用自己所有的资源，去对待张云之，而张云之，与叶小白的身影重叠。
更或许，叶小白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所想的，正是因为缺失的那一份师徒情谊。
让他难以割舍。
张云之是幸运的，他有叶小白。
而叶小白呢？
没人知道，对于师傅的思念，深埋于心底。
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奈，有的人愿意放弃，有的人愿意深埋，有的人执念于一生。
所以才有了这纷杂的人心。
能让一个人信任的人，不多，能让一个信任的人，对他倾其所有，更是难上加难。
遇到了，就别轻易离开，因为张云之，或者是叶小白，或者是更多的人，都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再遇见同样的人。
“师傅恩德，云之此生无以为报...”
叶小白抓着张云之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吃的苦，值得师尊这样待你，你本性善良，但不够果断，你和我犯着同样的毛病，我不希望你与我一样。”
张云之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此次闭关，不突破元婴，你就永远不要出来，听到没？”
张云之下意识地抬起头，“师尊为何如此催促？感觉您有事瞒着我。”
叶小白沉默了一会。
随即说道：“山雨欲来，不过是有备无患，倘若师傅不在那天，你的实力，可以站稳脚跟，师傅教你的不是术法，而是考验人性。”
“你永远不要指望着任何一人，包括我在内，我虽不会害你，但世事无常，唯有自身的实力得到别人的认可，你才能在掌门的位置上，驾驭别人。”
“徒弟谨遵师傅教诲。”
叶小白笑着点点头，“好啦，就这样吧，你两个师妹也闭关了，将来有时间多带带她们，周怡还好，云然那个丫头有些跳脱，好好帮师傅管教她，别让她惹事。”
张云之听到这些话，笑了起来。
“听师傅的。”
“师尊，还有一件事。”
叶小白微微一愣，“还有事？”
张云之笑道：“我的师弟师妹是不是有点少啊？”
叶小白闻言笑骂道：“旁人都觉得多，恨不得自己一个人，你倒好，还嫌少，滚蛋！”
张云之被赶了出去。
叶小白笑着看向洞府外，心中想到：“师尊，你的徒孙，你见了一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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