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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稷陪着汉献帝一边走一边询问。
两人就像是许久不见族亲，一点都不像是站在几万万人之上的当权者。
夕阳散落在两人身上，汉献帝微微眯起眼，很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外面的世界好玩吗？朕现在每天被那几个老家伙烦得死去活来，你要能带我出去就好了。”
刘稷听到堂堂天子竟然被禁足，登时怒火三丈：“小事，陛下可现在换了行装，咱们出宫吃个便饭。”
经过数次改良，长安的伙食还算不错了。
汉献帝一听就对这个想法很心动：“好啊，朕现在就去！”
换了衣服，汉献帝乘坐在刘稷的乘撵左顾右盼一阵，问道：“咱就这么出城了？会不会太过招摇，朕可听说巡防营那帮没事找事的专门查这个。”
刘稷苦笑：“天子也查？”
汉献帝释然躺在车厢中：“查，但是有你在啊。朕不怕！”
刘稷无奈摇头，任由姜维驾着马车出宫。
果然在经过城门口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被城防营的人拦住了去路。
“你们好大的狗胆子，知道这是谁的车辇吗？”
巡防营的将士冷笑道：“少在这里指五喝六的，咱们生存在天子脚下，什么阵仗的达官显贵没有见过。快快下车登记，若是不配合，少不得你们的苦头吃。”
言行中，似乎很是不耐烦。
姜维扬起手中令牌，道：“混账，你们可识得此物？”
众人只觉得这是一面金牌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拿来给大家换酒喝还差不多。
姜维讪讪一笑：“一群无知之辈，告诉你，这是咱们祖厉最高权威的象征，见此物如见历王。”
巡防营的人越聚越多，但各个面孔只是惊讶，却没有惧怕的意思，最后反而哄笑起来。
“就这么一块金牌，就能代表咱们历王了？不都说历王最是败家吗，这么点东西象征个屁。”
话未说完，周围的人就笑了起来。
然后那个说话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刚才风吹过马车的帘子，他好像看到了一张不平凡的脸。
不，准确的来说的话，应该是一张半。
因为那半张他也不敢确认是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人。
只是他的侧脸影子实在太过相像！
一个是前不久进宫面圣的历王。
另外半个却是，他还有点不敢确认，但那人的确神似当今天子。
该不会这人就是汉献帝吧！
他偷瞄了眼趾高气昂的姜维，心道，这家伙看起来有恃无恐，原来是有这二位撑腰。
“慢着！”
眼看底下的人就要动手，总兵叫停道。
刘稷也探头出来：“总兵大人！”
总兵听得历王宣调，立马跟哈巴狗似的奔跑过来。
“参见殿下！”
刘稷不耐其烦扔出一袋子钱财，挥了挥手：“让路。”
总兵哪里敢多作询问，就算是掉脑袋，也不敢得罪这位爷。
听说这整个汉室天下，都是他一人打下来的。
功德至高，在当今天下可以说是无人能及。
“放行！”
......
离开皇宫，夕阳已经只剩下一点余晖。
刘稷让姜维将马车停靠在一家酒馆前，低声唤醒打盹的汉献帝：“陛下，咱们到了。”
汉献帝惊讶道：“这么快？怎地比朕上朝的时间还要快。”
姜维虽然没从刘稷这边得到这人的身份信息，可是他能隐约感觉出这人的重要性，身份地位想来绝对不会低于历王。
但有如此地位的人还能有谁，除了这位大汉天下的主宰者，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被刘稷放在眼里。
“伯约，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情了，你撤吧！”
刘稷打发走姜维，指了指前方的繁华街头：“贤弟，咱们这便逛街去。”
汉献帝何曾想过会有人把自己叫的这么亲热，当下身子一震，竟然心里多出一股暖意：“好！兄长前面开路。”
刘稷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贤弟要记得从现在起的自称，可别漏出什么马脚。”
好不容易有次出宫的机会，自然不能搞砸。
汉献帝使劲点头。
两人步行穿过闹市，又来到冷清的街头，时而不时会有几个打更的坐在一起闲聊，欢声笑语从未间断。
“看样子，咱这天下算是被保住了。”
汉献帝想起之前被几个枭雄接连欺负，现在一切恢复正常，自然是深有感触。
刘稷将手肆无忌惮搭在汉献帝肩膀上，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
汉献帝却不依不饶问道：“我能问你一句肺腑之言吗？”
刘稷狐疑一阵，点头。
汉献帝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如果秦羡阳没有牺牲，你还会选择我做天下之主？”
刘稷愣了愣，似乎很诧异这小子竟然说出这话：“自然还是你，这天下本就是你家的，世袭更替还是你们的，我只不过是应时运而生，过来给你镇镇场子。”
汉献帝怔住在当场，旋即自娱自乐跳起了小时候母亲传他的姿势，一直到了闹市区。
“饿了！”
刘稷指了指这条街：“随便吃，开心就好。”
这一晚，汉献帝吃到了米粉、海鲜。
也喝过最美丽的葡萄酒。
更听了说书人精彩的演绎。
还有，似乎路边的每一个百姓都是戏子，他们不论是待客还是处事都比自己宫里的那些人要更像人一些。
“我以后还能出来玩吗？”
刘稷眉目一挑：“最好不要！”
汉献帝气愤地望着他：“为什么？”
刘稷扔下一袋子钱，悻悻地对老板说道：“不必找了。”
然后带着汉献帝登上了长安最高的城墙。
自此而望，长安美景全收眼底。
“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很好，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另外还有很多是不好的事情。”
刘稷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陛下很少用心思揣摩别人，这很好，如果揣摩的时间久了，说实话你也就怕了。皇宫的生活虽然枯燥，但你在那里说一不二，谁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思，你能过这样的生活，我和萧先生都很开心。”
汉献帝努着嘴叹息，似乎这已经是他最无言的挣扎了。
“等我看完明天的日出，你再送我回去，行吗？”
刘稷没有说话，只是高大的身材已经面对东边。
每天都有晨曦撒过，可看到晨曦的人却一天天总在变化。
难道说，对汉献帝实施这样的保护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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