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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院内天山剑客以及周围看客手中的佩剑全部被气机牵引出鞘,另外成都整个古城三万多柄刀剑全部冲天而起,然后高高悬在黄齐远头顶之上。
一向自认为已经算是个高手的刘稷见此情形,不禁敬佩道:“我的个乖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
杨伯当也是颔首微笑,似乎对公输傲刚才这一招也没有想到。
“嗯,公输老弟总是能给人间带来一点惊喜。”
这话倒也不算是给公输傲戴什么高帽子,全算是凭良心说的老实话吧。
显而易见,公输傲在剑术领域内的地位。
公输傲对场面上的惊呼错愕全然不理会,再次将剑锋向前推出一尺,朗声道:“黄齐远,你恶贯满盈,原本罪无可恕,可你我都是用剑的大行家,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自废修为去死难者的地方认错,我便留下你这条命,让它继续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黄齐远瞥了眼一片狼藉院落里散落的百来柄剑,又抬头望了眼遮天蔽日的数万柄刀剑铁器,见它们高高悬挂又垂垂欲落,不禁眉心紧紧皱起,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霹雳响动,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黄齐远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从小到大的一系列画面。
他本是天山脚下一猎户的孩子,父亲打猎,母亲做农活,日子虽然算不上小康,倒也算是其乐融融了,每年夏天他都会跟着父亲打猎,缠着他问东问西,秋冬之后便埋头在母亲怀里看她缝缝补补,本以为这一切都会这样进行下去,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忽然有天传来了狼群下山的消息,镇子上总共散落着十来户人家,稍微能扛起刀叉的都去驱赶狼群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些妇孺儿童。
直到此刻,他都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夏夜有多么的静谧,静谧地让人都傻傻分不清自己身在人间还是地狱。
镇里的男子但凡那晚出去驱赶狼群的,无一例外都没有回来,而就在此时,狼群突袭进了镇子,逢人便一顿乱践踏,他母亲见状不妙,就让他带了邻居家的小孩往天山上面跑,传闻天山之上有隐居避世的高手,只要能跑上山兴许还有一丁点的希望。
不到八岁的孩子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很灵巧地躲避开了所有狼群,然后举起火把,挨个将所有的毡房点燃。
再穷凶极恶的野兽也是会怕火的。
狼或者狼群也不例外。
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他呲牙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但让他有些错愕的是,追缴狼群的镇子上的男人在这时候全部回来了,一个也不少。
当然,他们也用火阻击了下山进攻村镇的狼群,唯独没想到的是来的狼群不仅仅一批。
望着眼前的火海,空谷中全是糙汉子们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声。
黄齐远见状,不但没有抱着婴儿下去见他们,反而发疯似的抱着孩子往山上跑,此刻心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就是山上真的有神仙。
神仙无忧无虑,可以让人过上好日子。
幼小的孩童脑海里面装的东西并不是很多,黄齐远也只是想过好日子,一种被人向往或者尊崇的好日子。
可他会如愿吗?
被大火吓退的狼群此刻全部伏在山坳里窥探、喘息,忽见到两个孩子,登时让一双双眼睛泛出了幽绿的光芒。
黄齐远并没有跑,当然并不是被狼群吓傻,而是很冷静地想着父亲以前给他传授给的野外求生经验。
恍惚中,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紧接着双手一松将手中的婴儿抛向了狼群,然后借着山火隐约下的光线开始向天山最高处狂奔。
可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啸,啸声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悲伤与凄凉。
黄齐远捂住耳朵站定了脚步,缓缓转身望向那人,只见那人头顶一袭灰白长发,宽袍厚肩,国字脸甚是威严,他发疯似的往山上跑,不惜瞒着镇子里的男人火烧亲人、家园,为的就是上天山拜神仙,而此人的出现无疑是圆了他的梦想。
“老神仙,救我!”
那人立地良久,紧紧盯着黄齐远的一举一动,忽然眉开眼笑伸手从后背取下刚才他丢弃的婴儿,笑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想成仙是不是,跟我走吧。”
哈哈,天上之上哪有什么神仙?
这是黄齐远十岁那年的感悟。
他在山上每一天的功课就是挑水劈柴做饭,原本这些都是自己母亲做的事情,现在全要落在自己身上,因为此间只有他们三人,老者自然是不用做饭的,至于襁褓中的那个婴儿似乎比老者更懂得享受养尊处优的好处。
后来,婴儿长大了,成了他的师弟,与此同时山上也多了几十个孩子,因为入门时间都没有他早,他便成了天山上的二把手,每天指东道西像极了当年被师父折磨的时候。
而当年襁褓中的婴儿越发长的风度翩翩,不但被师父给开小灶学习文章书法,更懂得天文历法、占卜星象,加上他天资聪颖,此番在师门中已经算是无敌的存在,只是直到他成年的时候,竟然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黄齐远当初就没打算救下他,现在看到他这么被人尊敬,相反所有的打骂全让自己一肩挑起,心中顿时万千愤慨,设计害了那孩子好几次,最后都被他险中逃生。
再后来,就到了天绝道人自知大限已经到了,找来一众徒弟托孤,竟然选择了一点武功也不懂的婴儿当掌门,黄齐远那时候修炼天山禁术已经小有气候,一怒之下斩获天山三百多头狼,命人抬在师门大殿,质问当初的那个婴儿:“当初如果没有我救你,你能有今天?看看这些王八蛋,你有什么本事报仇?”
不料那孩子淡然一笑,道:“师兄,我曾听师父说害咱们的不是狼,而是一种比狼还要可恶的人,你知道这种人的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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