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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宝殿上的佛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和尚,这世上当真有佛?”
方丈刚才被木清扬压倒一筹,如今再听这人言语,不禁冷汗岑岑,道:“佛不在世间。”
那人冷哼一声“哦”,缓缓转过身,道:“那你呢?你刚才可说你便是佛,却又说佛不在世间,那么阁下到底是谁?”
方丈心下一凛,怯巴巴回禀道:“人是未来佛,佛是过来人。”
那人挥动青袍大咧咧坐下,坦然笑道:“如今天下乱争,阁下准备如何渡人?要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去参与,它也会找上你的。”
方丈低咳两声,道:“佛不自渡,人自渡。”
佛不渡人,人自渡?
那人双手持剑坐在位置上沉吟不绝,良久起身向方丈拜了一拜,道:“真佛之徒也。”
杨伯当呵呵一笑,道:“公输老弟,咱们也是许久不见了。”
那人更是抱拳称笑:“一别多年,今收杨公书信,怎敢不来相见。”
杨淑仪也上前招呼,道:“叔叔,您怎地也来了?”
公输傲微微苦笑:“我本在那徐州游玩,忽听说有战事起,加之令祖父邀约我至云龙山一游,我又怎能不来。”
杨淑仪打趣地问道:“现在徐州什么情况?”
公输傲摇了摇头,神情很是落寞:“曹孟德的青州军已经攻克了徐州城,守卫下邳的关羽八成要战死了。”
众人听闻他说出这话,也是各自惊疑不定,一时间大殿之上全是长吁短叹。
刘稷却不以为意,笑道:“曹孟德欣赏关羽不下于刘备,此番他攻克徐州在我掌控之中,收降关羽也在我预料之中,大家还是考虑考虑如何用晚餐吧,这些事情就不劳费心了,反正就算你们急到转圈也是没有用的。”
公输傲听他话语猖狂,反手就挥了一掌,掌风袭来,却被刘稷悄然避开,倒是那可怜的檀木椅子登时化为碎屑。
一招不成,公输傲欲要拔剑对抗。
忽的眼前多出一老一少两个人影,他举目望去,来人正是杨伯当和杨淑仪祖孙两人。
“这小子獐头鼠目,哪有令公子的遗风,你们干嘛这般护着他?”
公输傲对刘稷格外地看着不顺眼,尤其是他年纪轻轻就要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着实让人愤慨万分。
但杨伯当在此,就不容他造次,杨伯当缓缓抬手搭在公输傲的肩膀上,苦笑道:“以前老夫也这么想过,只是经过后来的有些事情,老夫发现一件事情。”
公输傲转过身,冷哼道:“何事?”
杨伯当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斩钉截铁,道:“那便是这个天下没有谁都行,没有他却是万万不能的。”
言毕,又对公输傲语重心长地道:“老夫邀请你至此,并不是为打几句机锋过瘾,而是想带你去西北走一遭,看看刘稷治理之下的祖厉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你心中有恨,这老夫晓得,只是这些罪过没必要让后辈们承担,你说对否?”
杨伯当这席话说的缓和,字字都入了公输傲的耳里。
公输傲缓缓放下手,苦笑一声:“罢了,当年我没资格入选,现在怕是更没资格参与淑仪的事情,既然你老兄已经决定了,那咱们便启程吧。”
刘稷听他们现在就要离开云龙山,心里面忽的有些犯怵,当下走上前道:“杨老先生可否夜宿一宿再行离开?晚辈尚有些事情不明白,还要跟先生请教。”
公输傲负气离开大殿,遇到蹒跚而来的木清扬更是没什么好脾气:“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就算读再多的书,也救不了这个天下。滚开,别挡我的道。”
木清扬而立之年归乡,教学又三十载,如今已经古稀,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就像刘隽那样的迂腐家伙,见了他也只有听他说话,哪有他喋喋不休的份。
只是这人太不讲礼貌,简直就是土匪。
对于这种人,木清扬的做法是敬而远之,打不过就不去打,何必拼命,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载,没来由死在莽夫手上可是最赔本的买卖。
与人为善,自该找善人说话办事。
在场的这些人之中,刘稷跟他老爹差不多,应该算是善人,老方丈这人虽然总爱打机锋,但人也算是个善人,刘稷身边的那些女娃,看着就养眼,多半也是善人。
他蹒跚到杨淑仪面前,准备套个近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就没必要再为离别伤感。”
“滚!别没事找人烦。”
杨淑仪冷哼一声,冲着方丈道:“佛门清修之地怕是没有我等住的厢房,我们这便下山,今天叨扰了。”
老方丈见她话语冷淡,虽然是和刘稷一起来的,但言语之中丝毫不把刘稷放在眼里,而刘稷这次为寺庙捐助了不少香火钱,佛为天下人敞开大门,天下之中只分男女,男女平等,怎会容不下女眷呢?
“女施主说的这是哪里话,佛门虽是清修之地,但另有一些专供上山拜佛香客建造的厢房,您要是累了,这便去休息,回头老衲让人送点斋饭让各位使用。”
刘稷微微抬起手,道:“方丈,我恩师在这边住宿,烦劳以后多加照顾,有些不必要的事情就别放在心上。”
老方丈见刘稷处事得体,不禁口宣佛号,道:“您给的香火钱就算让他吃喝一辈子,也是绰绰有余的,您何必如此谦恭。”
刘稷却转身朝着大佛拜了下去,道:“罪过,我只是为天下人留一块清修之地。”
老方丈想起刚才刘稷所说的话,面露诧异道:“施主不是常人,自该做那些常人想做或者压根不敢去做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要计较结果如何,修行其实在过程。”
刘稷“哦”了一声,起身反问:“您知道我要做什么?”
老方丈呵呵一笑,似是入定:“冀州的袁绍已经出兵了,中原以后怕是不会再这般太平。”
刘稷冷哼一声:“就他那虚张声势的主,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老方丈递给刘稷一个锦囊,道:“施主以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可以打开,兴许能救你性命,至于别的还请施主不要再问。明天雨过天晴,你们便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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