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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稷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然后忿然朝着马背上甩了一鞭，率先进城。
回到宿营地，刘稷找便宜老爹谈起这档子事。
因为前面被刘稷说的天花乱坠，所以刘隽听到末尾不由得来气。
“一帮出尔反尔的家伙！”
刘隽义愤填膺训斥了一番后，又埋头叹息道：“儿啊，这事就交给为父去办，保准让皇甫老儿服服帖帖听你话。”
刘稷纳闷地瞥了他一眼：“就你那点本事，你可别胡来。”
刘隽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轻轻掩上屋门：“儿啊，你早些休息，为父有分寸的。咱们读书的，读的不就是个分寸吗？”
刘稷不再回话了，这要是再回一句，刘隽说不定又会去而复返，说到天明。
次日，刘稷大梦初醒起床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却见皇甫嵩带着皇甫坚寿等一行人毕恭毕敬站在老爹的门前，如同石柱一般不动分毫。
刘稷忽然想起昨晚老爹的壮怀激烈，蓦地叫了声“不好”，然后拔足就往人堆里扎。
“刘公子，令尊他没什么大碍，只是......”
见父亲遮遮掩掩不好开口，皇甫坚寿苦笑道：“他老人家不知怎地，从昨晚派人传话开始就滴米不进，我们都很着急。刚才敲门，他说谁要敢进来，他就死给大家看。”
我去！
这也算是个爷们？
没来由地净给人丢脸。
“你们都往后退，还是我进去吧。”
刘稷说完话的同时，身后傻站着的人匆匆退了十步有余，都准备要看即将由这对父子上演的好戏。
咔嚓！
仅一脚的功夫，房门登时碎成好几半。
望着里面满面尘土的刘隽，刘稷哭笑不得：“老爹，没你这么拿绝食跟人家说事的，有什么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从外面赶来的皇甫嵩，情不自禁跟刘稷保持了一段距离，强颜欢笑道：“贤弟，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你干嘛以绝食相逼了？是不是董卓惹你生气了，我回头就教训他去。”
刘隽翻着白眼还是不说话。
刘稷无奈之余坐到老爹对面，挤眉弄眼道：“有啥难处，就跟皇甫将军说，他怎么可能会和咱们见外了？”
皇甫嵩尴尬一笑：“是是是，刘公子是个明白人。”
刘隽坦然坐在地上，耸动鼻孔吸了吸气，道：“皇甫将军，您说话是一言九鼎的吧？”
皇甫嵩登时拍心口，眼珠子瞪向房梁。
却没想到刘隽唯唯诺诺下一句竟然说：“那好！您跟小儿说的话怎地就不算数了呢？”
皇甫嵩顿时脸皮滚烫没处搁，这要不是念他有个宝贝儿子，早都喊来侍卫将他打个半死。
有这么跟上级说话的吗？
而且还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
刘稷干咳了几声，起身谦逊有礼道：“家父口无遮拦，还望将军海涵。”
皇甫嵩强自压着心里的窝囊气，上前对刘隽笑了笑：“不妨事！贤弟之言确实是我之过，愚兄这也是爱才心切，既然你们父子去意已决，那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眼下韩遂新败，谁也不好保证他会不会卷土重来，确实得找个可靠人去陈仓外驻守。”
刘稷心里窃喜万分，但见老爹也目光流转，登时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现实中的家人对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填不满的坑，从小就要跟邻居攀比，每学期总成绩出来的那几天，对刘稷来说简直就是人生中的噩梦，没考上第一名被人唠叨，考了第一名也要被人唠叨为什么不是满分，哪有人跟刘隽似的一味只希望儿子能活命能开心活命。
“但是城外现在还没有安营扎寨，要不我现在就派人过去帮忙？等啥时候建造成功，你们拎包入住就行。”
皇甫嵩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消说别的，能把刘稷多留在身边一天，自己这个左将军也就心安理得一天。
但刘稷并不打算给他这次机会：“将军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个营地的事情，我们还是自己动手吧，以后若得了好处，定会与将军同享。”
皇甫嵩见刘稷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不禁又怒又觉好笑，最后扬天叹息一声：“罢了！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刘公子千万不要拒绝。”
刘稷见他突然话锋一转，知道自己只要答应了这事情，就能如鱼得水、鹰击长空，恢复自由自在的身份了。
可是这老家伙闷葫芦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谁也不敢保证。
刘稷狐疑地望向皇甫嵩：“您尽管说，只要能做到的，都能答应。”
皇甫嵩将皇甫坚寿推到了刘稷身边，干笑道：“我这孩子素来把刘公子当做神明一般尊崇，常常念叨着要在刘公子身边学习，您看要不把他收在帐下调用，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说的好听，其实无非就是担心刘稷这样下去会拥兵自重，将董卓取而代之，再威胁陈仓。
刘隽这个书呆子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层，但听皇甫嵩说的言真意切，当下起身答应了此事：“将军说的哪里话，能与皇甫公子共事实在是我父子二人的幸运，您尽管放心，我一定照看好他们两个。”
皇甫嵩朝他点了点头，直接转向刘稷这边，似乎还在等着刘稷的回答。
刘稷心想自古以来手握重兵的明智将军似乎都会把家眷安置再出征，这样也是为了皇帝对自己放心，诸如王翦此类要房要地者最终善终，诸如岳飞、年羹尧此类最后的下场却让人不胜唏嘘。
刘稷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眼下反正也是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所以只好拼了命活下去，以图将来机缘得来再想其他。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会不同意，我跟皇甫公子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的，对不对？”
说话间，刘稷就将包袱甩给了皇甫坚寿。
皇甫坚寿大喜过望，连连点头，两人联袂而出径直点兵收拾去城外挑选有利地形安营扎寨。
两人都是青年俊秀，下胯白马意气风发出城。
每到一处地方，刘稷便要指点山河谈弄一番，如果敌军进犯应当何处进兵，如果敌强我弱应何处退兵，什么样的地形适合安营扎寨，什么地方可以做伏兵，听得皇甫坚寿如遭电击一般精神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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