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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来听听——”
“是——”
沈烈对小石子石顶天越来越信任，手头有事的时候无论是密报还是圣旨都会让他直接念，不过家书肯定只能自己看的。
沈烈正忙里偷闲在练字，被礼部尚书周乐指责了多次，前阵子杨傅又劝解了他一番，让他明白自己那一手烂字的确得多练练才行了，在这个时代字就是文人的脸面，作为华夏太子，字太难看也确实不太像话。
听石顶天念完，沈烈手上的笔停了下来，眉头也渐渐皱到了一起。
密报的内容是关于迦南内陆的，东陵大军正在四处搜集粮草和各种资源，同时强制征兵，手段十分激烈，看上去似乎是想与华夏来一次大规模决战。
“你有什么看法没？”
沈烈忽然开口问道。
“家国大事，奴才哪儿敢多嘴——”石顶天惶恐得拱手回道。
“让你说你就说，本宫脑子有点乱，说来听听——没准能给我一点启发。”
听见这话石顶天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细细思索一番后才慢慢开口道：“奴才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不过这段时间跟着殿下也学了一点东西——奴才猜测东陵此举怕是打算囤积力量与咱们长久对峙下去了。”
沈烈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会，沈湛不是莽夫，知道民心的重要性，肆无忌惮的聚敛资源和征兵，只会是民心尽失自毁根基的结局，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没理由不明白。”
对于这种事沈湛可是曾亲眼见证过的，当年沈家北进征讨汪家，汪家抵挡不住强制征兵，最后的结果就是沈家大军所到之处城中百姓主动相迎，前车之鉴在这儿摆着，沈湛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烈思索片刻后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惊呼出声道：“不对！沈湛是想跑！”
沈烈一下子想明白了！沈湛自知继续拖下去对东陵会越来越不利，南境接近被华夏全面收复，支援很快便能到来，到时候想撤都没那么容易，沈湛此举估计是打算破釜沉舟与华夏打一场硬仗，但不管输赢他怕是已经做好了放弃迦南跑路的打算。
民心是很重要，但前提是能继续掌控迦南！如果根本守不住，又何谈民心之说？
又想甩锅？果然不管什么事一旦与政治联系到一起都会变得复杂起来，沈烈也略微了解东陵朝堂如今的形势，沈湛已经经不起失败了！在没有把握能赢的情况下，让其他人接管迦南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陵朝廷看的是他报上去的东西，如果在迦南囤积了足够的力量，接任者还是打不过，那这笔账怎么着也算不到他头上去。
至于军港失利是因为华夏的秘密武器，这是所有水师将领们有目共睹的，而且沈湛还搞到了样品回去研究，算上来也是大功一件。
想通这一切后沈烈忍不住喟然长叹，曾经他还将沈湛看做是一个劲敌，可自从东陵立朝后他的表现越来越让人失望，果然有了太多的枷锁束缚，曾经的东极第一少也开始变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
“小石子，没事的时候将行装都打点了吧！等到东陵换帅的消息确定后，咱们也该动身回京城了！”
没有了沈湛，迦南这片战场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丢了民心民意的东陵大军，夜群足以应对。
正如沈烈所猜测的那般，沈湛打算放弃迦南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安抚军心，驱散军中将士对于华夏大军的恐惧。领兵这么多年，沈湛怎么会不清楚己方大军如今的状态根本难有作为。
更让沈湛担忧的是，朝堂上针对他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了，而这一切看似是大皇兄沈南在背后谋划，实际上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的确如沈烈分析，立朝之后被立为储君，沈湛多了太多的牵绊，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所拥有的权利地位！
“殿下，秦王已经顺利通过了华夏在夜迟的封锁，最多一个月便能抵达！”
帐中沈湛正在查看这段时间的征兵情况，手下的心腹将领走进来禀报道。
一个月？沈湛微眯起了双眼，点头道：“那在王叔到来之前，咱们再为他多积累下一些资本吧！”
这话看似透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但作为沈湛的死忠，帐中将领却听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秦王可是皇长孙沈南一系的人！为了让他接手迦南的局势，太子殿下可是在朝中动员了大力，为的便是将迦南的烂摊子顺理成章甩出去，同时还能借势打击皇长孙一派。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殿下怎么会主动帮其巩固底子？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打下天苑城了！”沈湛自信满满得道。
一个月打下天苑城？心腹将领听得心头大骇，有沈烈坐镇的天苑城可怕是没那么好打吧？……
南境的战斗已经渐近尾声，随着叶辰、赵振和扬天与孙继带领的先锋大军成功会师，整个南境已经只有少部分小城中还有小股东陵守军还在顽强抵抗。
仗还没彻底打完，朝廷的诏书先一步到了，南境变成了华夏的南州，而州牧人选则是原本的尚书令孟玄。从六部长官到一州州牧，不止品阶降了，需要忙活的事情和承担的责任也更多了，但这一切都是孟玄主动请缨的。
在南境多年孟玄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内心深处也有很强的归属感，还有另一外一点很重要，那便是为杨傅让路。作为曾经的大夏将领，孟玄很清楚杨傅的名望和能力，由他执掌六部比自己要更合适。
如今的孟玄也不是当初的孤家寡人了，陛下赐婚迎了娇妻进门，原本对于南帅乱点鸳鸯谱孟玄还有些无语，可等到他看见了华芸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心中的不满变成了感激。
容貌秀丽，知书达理，性情温婉，细心体贴，更重要的是二人的志趣性情相投。前往南境上任孟玄也是带上了妻子，必经如今她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此次去上任会途径邺郡，你要不要回家一趟，去看看岳父岳母？”
夫妻二人同坐在一辆马车，孟玄看书时华芸便在一旁安静的泡着茶，所谓举案齐眉也不过如此。
听见丈夫的话华芸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期待，但很快的便藏了下去，摇头道：“不了——夫君的大事要紧，等到了南境安定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孟玄听得心中感动，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道：“便给岳父岳母去封信，让他们在邺郡外找一个地方等着，就算没时间回门总归还是要见上一面的，要不然他们心里怕是会对我这个女婿有意见。”
听见丈夫打趣华芸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嫁给了如此了不起的人物，父母恐怕连做梦都会乐醒，哪儿还敢有意见？
不过她还真有些思念双亲了，听见夫君的话也不拒绝，乖巧得点了点头。
看着妻子露出温柔的微笑，孟玄的嘴角也不由勾勒出一抹温和的弧度，只不过看着眼前的佳人，却让他脑中不由浮现出另外的一抹倩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华芸是个聪明的女人，看见丈夫神色间的变化，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可是想到柳将军了？”
一句话让孟玄整个身体颤了颤，看着妻子脸上仍旧保持着的笑容，带着歉意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她的？”
孟玄的确是想到了柳茹，那个他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女人。当初接近是为了救出潇潇，只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荨儿前阵子回京，邀请妾身去东宫走动，无意中听她聊到了当年的一些事。”
华芸平静得答道。事实上不是东荨无意聊到，而是她主动询问的。成婚之后夫君对她一直很好，可华芸能感觉到爱人心中藏着心事，她只是想替丈夫解开心头芥蒂，却不曾想丈夫在异国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情事。
孟玄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一生坦荡，唯独此事难以启齿。
“夫君，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
没等华芸说话孟玄便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以后不用提了，我的确对不住她，但我和她之间是绝不可能的，哪怕她现在投效了大夏，但毕竟是出自迦南军中，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都不应该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孟玄的态度很坚决，尽管在说出这话后心中不由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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