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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行催动本源妖丹，才勉强吊住冬小竹最后一口气。
涂山城墙外。
“黑水河李渔，前来涂山求医！”
他的声音很大，声浪向周围扩散，激起浪花层层不休。
“无医！”
一道淡漠女声传出。
“身伤难治，心死无医，她已经是个‘死人’了，纵使有神仙手段，也是无计可施。”
泪水无声，滚入冰冷的海面。
生灵金强留下的每一秒钟，都是无尽的苦痛。
“苦情树啊，我李渔愿以我们相识的记忆和半数妖力起誓，让我们来生再见。”
“我……愿意。”
苦情树上，一片繁花盛开。
李渔背靠大树，冬小竹轻轻枕着他的肩膀。
徐徐微风将凌乱的发丝吹起。
宁静祥和，却已是这一妖一人的最后时光。
“那年初见，枣糕真的好甜……”
“游山外，钓河鱼，看灯景……”
“答应我不要再杀人了。”
“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娘，小妹，我来了。”
含着笑，冬小竹缓缓地闭上眼睛。
……
我忘记什么了？
一座新坟，缕缕青烟，李渔茫然矗立。
他想要抹掉眼泪，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大颗滑落。
“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愧疚，仇恨，绝望，跟我走吧，我可以帮你回忆一切，桀桀桀！”
黑气翻涌，流经体内各处，李渔的意识渐渐模糊。
没有抗拒，也没有挣扎。
一切都不重要了。
血红爬上眼眸，“他”的嘴角上扬，阴恻恻地笑着。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不枉我蛰伏了这么多年，绝望，我需要滋补更多绝望。”
声音落下，他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
“完了，全都完了。”
林修不住地哀叹，再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死了五只大妖，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殿下莫慌，咱们还有希望。”王平安慰道。
走出这座山，就到了他国边界，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希望？我更喜欢绝望。”
几人前方，一身血衣的李渔走出，他的大半张脸，尽被黑气笼罩。
黑雾蔓延，向着他们快速逼去。
“你，你想干什么？”林修颤声问道。
他们都跑了这么远，为什么这家伙还能追来。
“别害怕我是来感谢你的，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得再困上多少年。”
李渔伸出舌头，舔舐着指尖上干涸的血迹。
“肮脏的心灵最美味了，就让我心怀感激地杀掉你们吧。”
“不，你不要过来，护驾，快来护驾！”
林修扭头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所谓忠心耿耿的属下们，一个个正玩命般的逃窜。
“王伯，难道你也……”
“对不起了殿下，我还有心愿未了，等我苦修十年，定回来为您报仇雪恨。”
一股凉气吹来，李渔出现在林修身边。
“不要怕，所有人都会死。”
“呃啊！！！”
惨叫不断，哀嚎不绝，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一次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彻底结束。
“哦对了，还有一个村子来着。”
李渔扔掉一具尸体，眸子里充斥着兴奋的光芒。
毁掉这最后的执念，自己才能完美的掌控这具身体。
“啊，妖怪杀人了。”
“给老子滚开，别挡路！”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
黑气弥漫入整个村庄，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叫骂。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美妙，太美妙了。
李渔伸出双手，尽情享受着杀戮。
“冬小竹的死与我们无关，你这妖怪为什么要残害这么多无辜的村民。”一个白胡子老头，扯着嗓子喊道。
“无辜的人就不会死么，我只是来杀人的。”
他的身影一动，人头咕噜噜地滚了下来。
“娘子，放开我娘子！”林山红着眼睛握紧斧头。
尽管害怕到浑身颤抖，可他毅然拦住了李渔的去路。
“可笑。”
李渔一脚踢碎他的心脏，随手掐断了女人的脖子。
旁边一个年约5，6的女孩儿，还在努力摇晃自己爹娘的身体。
女孩儿眼睛里满是惊恐，泪水划过，整张小脸脏兮兮的。
她张开小手说道“大哥哥枣糕给你吃，你能不要再杀人了吗？”
李渔不予理会，左掌成刀狠狠地插了下去。
啪！
指尖在离女孩儿，仅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下。
右手将左腕死死捏住。
“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
如梦呓般的低语响起，他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你疯了，这些都是害死冬小竹的帮凶。”
“我是为了帮你，杀光他们你就能得到解脱。”
“想想冬小竹，你甘心让她这么白白死去吗！”
“冬小竹，是谁？”
“我到底忘了什么？”
李渔抱住脑袋，竭力去回想。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几乎使他晕厥。
黑暗撕开缝隙，透入了一线光明。
双眸中的血色开始消退。
“不要再杀人了，对，不要再杀人了……”
“我答应过谁……”
他拖着身体离开村子，一步一步朝黑水河走去。
“不要，求你了，不要回去。”
“现在你我共生一体，大荒印镇住我的同时，你将再也无法离开黑水河，永生永世。”
“你不想再见到夏小竹了吗！”
“你这个疯子，求你了！”
那道声音几近疯狂，却丝毫无法动摇李渔前进的脚步。
“不要再杀人了！”
“不要再……”
“……”
他呢喃着，站在黑水河旁。
河面上一个女孩儿模糊的倒影，浮现在李渔眼前。
他伸出手，越来越近。
水花溅起，伴随着不甘的狂吼，渐渐沉入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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