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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洋看到对方点了点头，对方的这身打扮还行，就是骨子里流里流气有些改不掉。
但这也没有什么关系，流里流气有流里流气的用处。即使是废物，都有利用的价值，更何况是废人。
当第四路公交车来的时候，江洋领着对方上了车。
这个车上有老人，有孩子，除了司机师傅全程冷着一张脸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天是湛蓝的，距离夜晚降临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一直坐到了终点站，这期间，车上人上上下下，司机始终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而上车或是下车的乘客，也没有在车厢里说过任何一句话，更没有向司机搭过话。
上车的时候，他们默默将钱投入投币口，而需要下车的时候，他们就在后门站定。
整个过程里，坐在前排的江洋既观察着司机，也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内的乘客。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可惜的是：每一站都有人下车或是上车。’江洋一直观察着司机，所以他可以确定，对方的头没有抬起过，眼角也没有任何上扬的迹象。
也就是说：如果司机是正常人的话，那么他应该是看不到有没有人下车的。
当然，江洋既不了解司机也不了解这见鬼的车辆，所以他也不好妄加揣测。
好在一路无事发生，两人顺利的抵达了终点站。
两人在客运中心外面的站台下了车，而司机开着空车驶入客运中心内部。
‘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送进去？’
江洋心里疑惑，但是面上不显，事情分轻重缓急，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买票回家。毕竟如果拖到天黑了，有没有车不一定，有回家的车了，回不回的去也不一定。
江洋买了两张票，当王成虎拿到属于他的那张车票的时候看了眼票根，当他看到终点站是郭白镇的时候，小小的脑袋布满了大大的问号。
他原以为江洋会带他去其它知名区域出差，没想到对方要去的地方确实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他虽然是街面上的混子，但天生带有一种优越感：因为他总觉得很多人想要融入这个地方还融入不进去，想要混还没有混的途径。
条条大路通封都城区，但一些人，出生就是在城区里。
所以，王成虎有一种大地方的优越感。
“这……大哥，你是要带我去……”
江洋剜了对方一眼，示意他闭嘴，整个客运中心虽然客流量不算少，但绝不嘈杂。
人们能不交流就不交流，就算是交流，也尽量使用简短的语句。
例如：
“去哪儿？”
“后土。”
“几个？”
“两个。”
“五紫。”
购票的乘客付了五紫星币，拿到了两张票。
人最强大的地方应该是在于他们的学习能力，江洋虽然不懂这里的‘规矩’，但他可以学，可以照着这些人的样子做。
两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维持着诡异的姿势，等着车辆的到来。
江洋在等待的过程中发现这个世界的车辆班次很密集，基本上十分钟就有一班。
‘真是奇怪啊。’江洋手里买到的是二十分钟后的车票，但他在来到十号检票口前的座位上等待时，却发现同样等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难道是通往郭白镇的车容量很小？’江洋心里猜测着。
他学着候车大厅里看到的那些人，低着脑袋坐着。
王成虎在他身旁被他按着脑袋也低下了头。
在对方打算左顾右盼时，江洋的手在他脑袋上点了两下。
‘槽，真特么憋屈啊。’没有人被按着脑袋还会感觉舒服的。
如果不是对方是金主而且还武力值高过自己的话，王成虎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发现这个鬼地方处处透露着不对劲，此时再想到江洋给他开的那么高的价钱。
‘他不会是想去某个地方探秘，还缺个送死的小弟吧？’
王成虎现在想要收回最开始自己那天真的想法了，他发现这趟活儿一点也不轻松。
很快，轮到了江洋这一批次的客人。
江洋学着余光观察到的那些人的样子，缓缓起身。
接着，在他的视线里，大家又恢复了正常，不再是维持低着头的鬼样子。
‘他们天天这样也不怕落下个颈椎病什么的。’江洋用吐槽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江洋跟着人群排起了队，然后经过检票，最后抵达车上。
而一直到他双脚踏上前往郭白镇的车子，他都没有收到自己的外挂：游戏面板的提示。
‘它不会是宕机了吧？’
当然，面板自然是没有宕机的，因为江洋发现它至少依旧能够点开。
‘所以，它这是不认可这些地方，认为它们并不重要？’
游戏面板弹出日志提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因为到达某个地点弹出提示，似乎一共只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长开中学，第二次是总部基地。
余下的，无论是第七号当铺又或是娱乐城、王非杂酱面……都没有触发过面板的提示。
相反，涉及到自身的，比如人良、鱼目、虫我、鱼腐……经常能够触发这些提示。
所以，没弹出提示到不一定是坏事，这大概率说明江洋没有遭受到什么危险。
江洋收心，将视线投向了这辆车。
这辆车的空间并不小，和四路公交车相比没什么二样。
前面的乘客一上车就开始选位置坐好，从他们四零八散的分开就坐可以看出来：似乎这里的座位是有讲究的。
至于什么讲究江洋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从他们先占据前排座位，然后一个个向后选择可以看出来：越往后面似乎越糟糕。
江洋随机选了一个远离前一个人的位置坐下，当他看到王成虎打算做他身边的时候，他指了指右后方的座位，示意对方坐下来。
王成虎不明白江洋这样安排的用意，但谁让对方是金主呢，于是他只得乖乖坐在了江洋指定的位置上。
当最后一名乘客上车后，司机发动了车子。
整辆车安安静静的驶出了客运中心，驶向了那个不为人知的，偏僻的村落。
当天空是蔚蓝色的时候，整辆车似乎和普通的车子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路很远，很长，长到黄昏染红了整片天空。
长到，江洋多了个弟弟。
“哥哥，这是我的座位。”
突然的，一只小手拍在了江洋的大腿上。
当他循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孩怯生生地望着自己。
整间车厢依旧静的出奇，似乎没有人听到这个小孩子的声音，也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孩子。
江洋若有所觉地转过身看着身边靠窗的座位，在那里，果不其然地坐着一个妇人。
在妇人的手里抱着一个更小的婴儿，江洋对比着妇人和刚刚喊自己‘哥哥’的儿童的脸，发现两人有些相似的地方。
‘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江洋对于这‘三个人’的出现都没有任何的察觉，明明他一直观察着这辆车。
“哥哥！”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急了，而坐在江洋身边的妇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愠怒的表情。
江洋还是闭着嘴，一言不发，同时，他也没有离开座位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让出来。
相反的，他将小男孩抱了起来。
‘能够触摸到？’江洋原以为对方是他唯心出来的东西：看得见，摸不着。
没想到对方似乎有实体。
不过，也就那样了，有实体就有实体呗，江洋不敢抱还是怎么的？
江洋让对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好，小男孩没有再吵着让江洋将座位让给他，而是转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哥哥’。
江洋身边的妇女脸上愠怒的表情也收了回去，而是又变回了原来一脸柔和的样子。
‘这小家伙看着还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一拳头下去会不会哭很久。’
跟这些不当人的东西混久了，江洋也开始不当人起来了。
他在想这些东西是什么，又会对人产生怎样的影响。
就他目前观察到的情况，再结合自身，可以推断出这些东西应该是不致命的。
客运中心候车大厅，包括那些排队的人上车后的表现，都可以得出：这些禁忌应该存在很久了。
那么，如果很久之前就存在，而且还致命的话，那应该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并且现在这些车辆早已停运，人也习惯性地窝在家里不再出门。
但现在客运中心依旧运行，并且客流量虽然不算特别大但也不算小，这就说明江洋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
小男孩看了一会儿江洋后，似乎是觉得这个大哥哥不好玩，于是想要伸手去逗这个大哥哥。
看着伸向自己脸的小爪子，江洋一只手捏住：开玩笑，你就算是诡异也特么不能这样拿捏我啊。
看到自己的手手被怪哥哥捏住，小男孩一张脸垮了下来：“哥哥，疼。”
‘疼，疼就对了，熊孩子！’
江洋自然是没有开口说出这番话，但他放下了对方后没有忘记对着对方点了两下以作警告。
‘这她都不开我？’江洋这番做法也是在试探旁边的那位妇人。
从上车之后全车人的表现来看：车上的座位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江洋在保证座位不失的情况下开始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了起来。
余光中，坐在他后方的王成虎似乎也遭到了什么，居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江洋瞪了对方一眼，发现王成虎似乎没有看到，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砸向了王成虎。
啪啪~
王成虎如梦初醒，接着，他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看地面，是明晃晃的钱。
看着这钱，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江洋的位置。发现江洋在对他使眼色，那眼色的意味似乎是：坐下来。
‘他是没看到我旁边的壮汉么？’王成虎感到疑惑。
他没有看到江洋身旁的诡影，江洋同样没有看到王成虎身旁的诡影，不同的是，江洋猜到了对方应该遇到了和他相同的情况。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对方不可能突然起身。
王成虎想了想，从江洋一路上的表现来看：江洋应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所以江洋应该也看到了他旁边的壮汉，那么既然看到了，还示意自己坐下，又仍来了一笔钱。
…………
兀地，王成虎灵光一闪：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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