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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公主的永宁宫里，李月吩咐侍女们端来各种宫廷糕点，赏赐给其莫额德享用。其莫额德也不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直接就坐下大吃起来。
李月见其莫额德一副憨憨的样子说道：“你要是喜欢吃，等下回去本宫再命人给你捎上一些。”
其莫额德嘴里塞着糕点，含糊地说道：“亲姐姐你人真好！”
李月的侍女小蝉正色道：“你又在乱说话了，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又不是你的亲姐姐，你要尊称她为殿下。”
其莫额德说道：“对不起啊，我有个亲姐姐，也像你一样好看，像你一样对我好，我看见你就会忍不住想起她。”
李月笑了笑说道：“是吗，那你亲姐姐呢？”
“死了。”
李月一愣，问道：“怎么死的？”
“不小心陷进沼泽了。”
“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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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莫额德回道：“草原上有很多沼泽，人一旦陷进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李月怜惜地望着他，悄悄说道：“宫里的规矩多，不过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姐姐吧。”
其莫额德开心地说道：“真的吗？那我就真把你当我姐姐啦！”
“嗯，不过你要答应我，今后要保护好你家大人，可不能让他受伤。”
“那是当然，我娘说了，我的名字在骄云卓洛语里就是保护的意思，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好我娘和我姐姐......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他转念一想，又小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家大人，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又不高兴。”
“呵呵......我不会告诉他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好！”
李月笑着说道：“那你能不能跟姐姐说说你家大人的事？”
其莫额德额头一皱，有些为难的样子，李月说道：“放心，我不问公事，我只想知道，他在北疆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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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莫额德说道：“原来是问这个啊，我家大人在北疆过得好着呢，没人敢不听他的，就跟土皇帝一样！”
“咳咳......”
侍女小婵赶紧轻咳两声，提醒其莫额德不要乱说话。
李月知道他只是心直口快，并不怪罪，又问道：“那他吃的好吗，睡得好吗？”
“在北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吃得好睡得好，尤其是我们少陵骑，常常要孤军作战，深入敌境，茹毛饮血，风餐露宿，每回出征，大人都身先士卒，与我们同吃同住，少陵骑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服的。”
李月心中一紧，问道：“那他就没有说过想回来？”
“没有，他从来没说过。”
李月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北疆有他在乎的人？”
其莫额德没领会她的意思，说道：“当然有啊！”
“啊？真有？”
“北疆的老百姓啊！”
李月噗嗤一笑道：“我是问，你家大人身边有没有女人！”
“沈凌人？”
“不算她，是那种......”
李月一时想不出怎么解释给其莫额德听，还是小婵插了一句嘴，提醒道：“就是能当老婆的人！”
其莫额德恍然大悟，急忙摆手道：“那就没有，我家大人就是个石锤。”
李月问道：“什么是石锤？”
“这是北疆的说法，就是说他无情无爱，铁石心肠。”
李月喃喃地说道：“既然没有心上人，又为何总是躲着我，难道他真是无情无爱吗？”
其莫额德小声问道：“姐姐是不是喜欢我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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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立刻说道：“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谁乱说了，我只是迟钝了点，但我又不是蠢，我早就看出来姐姐对我家大人有意思了。”
“你看得出来？”
“那当然，我娘说过，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问你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姐姐这么关心我家大人，不是喜欢是什么？”
李月笑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其莫额德嘿嘿一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有......”
李月打趣道：“你喜欢沈凌人吧。”
其莫额德愣了一下，红着脸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月说道：“从你上次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
其莫额德赶紧说道：“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李月点点头：“那你也要替我保密。”
这时，门外侍卫的通传道：“总司大人到——”
李月一听，激动地说道：“快请！”
话音刚落，霍衍文走了进来，看到其莫额德与李月坐在同一张桌上，立刻呵斥道：“目无尊卑，成何体统！”
其莫额德赶紧放下糕点，起身站到一边，李月说道：“不怪他，是本宫准许的。”
霍衍文说道：“小黑不懂规矩，但毕竟君臣有别，殿下不要因为他是臣的属下，就过于放纵他了。”
李月哀怨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因为他是你的人，本宫才对他另眼相看？”
“殿下......”
霍衍文一时语噎，侍女小婵有眼色，向李月微微欠身告退，临走时还拽了拽其莫额德的衣角，暗示他也别在这儿杵着了。
终于等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李月明明有万语千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霍衍文也只是沉默地望着她，欲语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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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在外面竖着耳朵干着急：“怎么不说话呀？”
其莫额德悄悄说道：“偷听主子说话不好吧。”
小婵白了他一眼说道：“听到了才叫偷听，什么都没听到就不算偷听。”
其莫额德眼睛一亮：“言之有理！”说着，也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衍......”
“殿......”
李月和霍衍文都鼓起勇气开了口，又异口同声地撞到了一起，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月儿吧。”
霍衍文说道：“世道不同了，你我的身份也变了，不能再如儿时般放肆了。”
“你就不怀念那个放肆的时光吗？”
这句话勾起了那段往日的回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没有身份的顾虑，没有刻板的规矩，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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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美人依旧，霍衍文一恍惚，终于开口说道：“月儿......别来无恙？”
李月盼这句话盼了十几年，如今声音就在耳边萦绕，她却鼻子一酸，湿了眼角。
李月蛾眉紧蹙，面色绯红，眼含秋波，朱唇轻启，带着怨念责怪道：“月儿无恙，衍文哥哥却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不近人情。”
“经历的多了，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就将月儿敷衍了，你可知道这十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贵为殿下，衣食无忧，举手投足都会有人来嘘寒问暖。”
“我不要别人的嘘寒问暖，我只想要你的关心呵护。”
“就算我在这里，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愿意，我拥有的荣光你也能毫不费力的得到，何必非要待在那苦寒之地。”
“我乃堂堂男儿，岂能坐享天成，我自幼受义父教导，又得先帝照拂，苦练武艺，熟读兵书，理应为大棠社稷效力，若是只贪图富贵权势，便是有负先帝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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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反驳道：“在京城也能为大棠社稷效力，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人敢说你贪图富贵权势。”
霍衍文解释道：“人各有志，京城不适合我。”
“借口，你就是不想见我！”
“我没有......”
“那为何这十几年我写给你的信全都如石沉大海，你能向京城发回战报，就不能回我只言片语？”
“我在北疆时时刻刻都要关注敌情，不想被儿女情长困扰，乱了心绪。”
李月走近霍衍文，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你终于承认我们之间有儿女情长了？”
霍衍文顿时醒悟过来，立刻后退半步道：“臣失言！”
李月追着问道：“你哪有失言，你忘了答应过要娶我做皇后的！”
霍衍文赶紧说道：“那都是儿时的戏言，若是让陛下听到了，恐会引来猜忌，还请殿下不要再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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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也与我们一同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不会怪罪的。”
“今时不同往日，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伦常不容僭越！”
“臣也要娶妻生子，长公主也要嫁作人妇，你我青梅竹马，正是天作之合，有何不可？”
“长公主乃金枝玉叶，自当觅一位德才兼备，相貌英俊的驸马，臣不敢有非分之想。”
“若月儿非你不嫁呢？”
“殿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你未娶我未嫁，你敢说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我......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你不用说这话骗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没错，我们都不是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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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生气地说道：“那好，既然你口口声声效忠陛下，那我现在就去找陛下，请他下旨赐婚，你不会敢抗旨不从吧。”
“你胡闹！”
霍衍文终于拿出了儿时的语气，可李月依旧不依不饶道：“我就胡闹，今天你若不把话说明白，明天你就等着接旨吧！”
“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必要把陛下牵扯进来。”
“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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